湖蓝色的衣角飘入郑衣息迷蒙不清的眼底。
郑衣息也只能靠着最后一点意识朝着烟儿大吼道:“快逃。”
他已如待宰的羔羊一般没了反抗的气力,那几批刺客已露出了泛着银辉的匕首,只需几息间便能让郑衣息人头落地。
他必死无疑,仅存的这点善心便用在了保住烟儿这条命之上。
也算是他做的一件好事了。
将来在地底下与娘亲团聚时,倒也能拿出来说一说,让她高兴高兴了。
郑衣息如此想着,唇边便勾出了一些餍足的笑意。
这等突兀的笑意让围着他的刺客们一怔,留给了他些喘息的余地,也让廊角的烟儿寻到了离凉亭不远的敲钟小楼,急中生智地想出了个救人的法子。
她咬着牙举起了铜棍,朝着钟架上的梵钟奋力击锤了一番。
霎时,竹林假山周围响起一阵震颤人心的钟声,片刻间,守在外围的太子亲兵们闻声而来。
方才未来得及动手的刺客们见亲兵们朝着竹林的方向赶来,便也只得退却离去。
漫长的钟声息止。
郑衣息在意识昏迷前,最后一刻似是望见了不远处衣鬓散乱,神色惊惶的烟儿。
她的手里那拿着敲钟的铜棍。
他想。
这个哑巴真傻,怎么不逃命呢?竟还想着敲钟救他。
若是太子的亲兵赶来的慢一些,那些刺客们断断不会放过她。
为了他这么一个恶劣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