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对面坐着,皆是静默无言。
空荡荡的屋室内,气氛像是凝住了,唯有案桌上的檀香在冉冉腾烟。
卫燕起身替江桐舀了一大勺鱼汤,浓白的汤水冲入白皙的瓷碗中,格外鲜亮。
“明年便是大比,夫君秋闱在即,要多补养身子。”
“嗯。”
面对卫燕的体贴关心,江桐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卫燕又替他斟上一杯清酒,温声道:“冯记酒肆的杏花醉,我让碧草温好的,夫君尝尝,暖身的。”
即便卫燕这般温柔小意,江桐的神情却始终冷漠,像是万年不化的山巅冰雪。
卫燕像是早已习惯了,她一直知道这是江桐与生俱来的性子,所以丝毫没有在意。
她心中所惦记的,另有其事。
又静默了一阵,卫燕终于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夫君今日说的,让我不要再出去辛苦,是不欲我再去街上卖脂粉吗?”
面对卫燕的询问,江桐举起酒盏的手落了下来,在桌案上发出吧嗒一声轻响。
“你想去?”
江桐抬起眼帘望向她,面上神色难辨。
卫燕不想骗江桐,颔了颔首诚恳道:“我出去卖脂粉挣钱,一来可以贴补家用,二来可以攒下银两为夫君他日进京赶考做准备,这是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面对卫燕殷殷期许的目光,江桐的眼神却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半晌,他勾起带着讽意的嘴角,嗓音冷冽如霜。
“卫姑娘的大恩,江某承受不起。”
满腔真挚换来江桐的凉薄相待,卫燕失声喃喃,“夫君……”
她知道他的骄矜与傲骨,可没想到,他对她的误解会这样深。
江桐寒眸如星,注视着她,一字一顿清晰道:“卫姑娘可知,你如此施恩,对江某来说,不是恩赐。”
“是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