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乩。
这两个字忽然出现在他心中。
他转过头,眼里爆发出怀疑的光芒:“你对陛下做了什么?”
被他质疑的人淡然回答:“我说过‘世间天命,不可强求’。”
他没有去理会周围已经隐隐动了杀意的一众隐卫,而是将目光落被吴大伴扶着的、额上不断渗出冷汗的楚尧身上。
他的声音很轻,言语中的内容却如惊雷:
“楚王如今……大约是得偿所愿了吧?”
楚尧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那些声音一会儿隔得很近,一会儿又隔得很远,这些声音传入他耳中,全是模糊不清的语调,他甚至分辨不出话里的内容。
———他好像突然失去了对言语的理解能力。
眼前的事物开始附上毛边,像是彩墨在纸上化开,沁出盘根错杂的交叠,而这些交叠混乱之时,他好像在前方隐约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一刻,楚尧浑身的不适如潮水一般褪去,又在下一秒从身体各处汹涌而来,他勉强着往前走了几步,下一瞬,那道熟悉的背影消失,眼前一切恢复正常。
清晰起来的视线中,他看到以一种保护者姿态扶着他的吴大伴,他苍老的脸上满是焦急担忧;他看到围拢在他身边的影卫,几乎要将他围得密不透风;他看到那个垂眸看他的灵者……唯独没有他想看见的那个人。
———那似乎只是他头脑发昏时所诞生出来的一点幻象。
楚尧觉得更疲惫了,冷汗顺着他的鬓角划过脸颊、脖颈、没入到衣领中:“阁下先回去吧,扶乩……日后再议。”
那个生得容貌雌雄莫辨,气质却清绝的灵者没有因为他的轻慢而露出不渝,也没有因为这次定好的事情虎头蛇尾结束而愤怒,他似乎真的像是见不得民间疾苦才出现的神灵化身,不会因为世人待他好而欢欣,坏而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