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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凌坐起身,看到了站在屋檐下的、提着好几个大酒瓶的宸贵妃。

祝凌将她接到了屋顶上,宸贵妃一上来就拍开泥封,一言不发地灌自己的酒,喝得急了呛住了,连连咳嗽。

祝凌无奈地给她拍着背:“我又没和你抢……”

“我也没打算分给你喝……”她的眼圈被酒呛得红通通的,“我就是天天都在做梦……”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那一箱子的物件,也或许是因为看到了那封信,她最近总是做梦。

她梦到年幼的自己坐在凉亭里,有一个很枯瘦的女人从她的身边经过,和她不经意的撞了一下,然后他们抬起头来,对视了一眼。

———她总是反复梦到这个画面。

她越是想要看见,那女人的眉眼越是模糊,最后就像一团晕开的水墨画,怎么也看不清了。

她心中有一个隐隐的预感,这个人就是丹阙故事中的铸造师,就是……她的阿娘。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的阿娘没有弄丢我,假如我没有成为夏国的公主……”她抱着酒坛问,“我是不是就会在七国间辗转流浪,居无定所,过着清贫却快乐的生活?”

她其实不是想要祝凌给出一个答案,她只是在问自己,随着想起来的越多,那种难平便越难过。

“为什么那么多人?偏偏是我……”她轻声问,“是不是因为我天生就坏,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夏王宫里,我踩着其他女孩的尸骨向上爬,拼了命的从一堆蛊人中活下来,在卫王宫里,我曲意逢迎,手段使尽,挑拨皇后与皇帝的夫妻之情,挑拨皇后与太子的母子关系,我从中作梗,我搅得他们不得安生……”见祝凌看过来的目光,她浅浅地笑着,眉眼弯弯,脸上醉意朦胧,“以为我会说,我后悔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