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撕毁承诺的敌人如今这般模样,惶惶如丧家之犬,卫晔心中理当是快意的,可他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他问:“为什么?”
没头没脑的、突兀的问题。
为什么。
声音不大,疲惫到极点的卫修竹却听见了。
卫修竹觉得可笑。
他环视着包围着这座殿宇的精兵强将,忽然冷冷地笑出了声,他的声音越笑越大,最后竟透着几分癫狂的悲凉。
“你问我为什么?”他反问,声音里带着一点嘲弄,“卫晔,你竟然问我为什么?”
卫晔皱眉:“是你毁诺在先。”
“黑绳红穗,雨中围杀。”卫修竹抬头看他,“不过是你赢了,如今才能站在这里,居高临下地指责我。”
卫晔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卫修竹所说的一切,没有一道是出自他的命令。
但无论有怎样的理由,怎样的苦衷,是否是入了他人的圈套,卫修竹犯上作乱这件事,却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论迹不论心,卫国对于谋逆的人,判决一贯残忍。
“殿下———”卫晔听到身边有人疾呼,“乱臣贼子,不可姑息!”
“请殿下将逆贼明正典刑,以告天下!”
“此为作乱,不可轻饶!当枭首以示!”
……
一片此起彼伏的劝谏声中,卫晔与卫修竹隔着已小起来的雨幕对视,一人眼中漠然,另一人眼中则全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