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卫修竹手中半搀着的、属于徐伯的尸首:“殿下!不能再耽搁了!”
谁都知道在这样紧急的时刻连重伤的人都顾不上,更别说是一具尸首。
卫修竹整个人像是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在发出无声的、痛苦的悲鸣,另一半冷静地将徐伯的尸首放在墙边,那个一贯沉稳的中年人以一种奇怪的形状软在墙角,站起身时,他发现这人的发里掺了许多银丝,以前……是根本没有的。
“走。”
心中痛苦的怨恨酿成了毒汁,他最后看了一眼,便再也没有回头。
离开大皇子府后院这块荒僻的地方时,又撞上了些许人,几名心腹一边护着他一边与人对战。
卫修竹肩上中了一剑,那剑并未伤到筋骨,只划破了皮肉,但血从肩头沁出来,在雨中被晕染得恐怖而骇人。他踉跄了一步,挥剑斩下一个袭击者的头颅,那头颅骨碌碌滚到他脚边。
卫修竹甚少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此时却没有什么反胃的感觉,只有一种刻骨的恨。他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这是他平生最厌恶的下雨天。
雨水冲刷得人睁不开眼睛,围着他的人好像变多了,而护卫着他的人却在一个个死去。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马蹄声,有一队人马破开雨幕直冲而至,将袭杀他们的人都斩于马下。为首的人翻身下马,单膝跪于泥水中:
“臣应召而来,但凭殿下差遣。”
……
雪中送炭,锦上添花。
二者孰难孰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