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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凌忽然想起之前的一段回忆。

那是一个午后,乐珩懒洋洋地倚在她旁边的榻上看书,祝凌在面对着政务卷生卷死。那天有点寒凉,于是风一吹,乐珩便咳得很厉害。

待咳嗽止住后,乐珩满脸疲倦,却忽然笑着叹了一口气:“太迟了。”

那时祝凌问他:“什么太迟了?”

乐珩笑了笑没说话,却只是看向窗外,窗外的桃林,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桃花。

———春日已迟,于是桃花都将凋谢。

祝凌看着那些桃花,忽然觉得这些花像极了乐珩,花期绚烂却又短暂。

如果乐珩能早生十年,这天下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惜……太迟了。

他所有的雄心壮志,所有的遗憾不甘,都随着渐渐衰弱的身体,一并埋藏在了这场即将落幕的春日中。

“若日后河清海晏,天下太平———”乐珩在最后的春日里,温柔地浅笑着,他的眼里好像有遗憾,又好像只是一晃眼看错了,“阿凌就到我坟前,告知我一声吧。”

那话语平淡却又残忍,只教人明白———

生死……原是常事。

离别……亦是寻常。

“哒哒———”安静的重夜山上,骤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那马蹄声到了近前戛然而止,然后便是沉稳的脚步声。

所有人都退守墓碑十几米远,在听闻动静后,纷纷看过去。

有人穿着一身轻便的软甲疾步上前,走过身边时带起的风似有种淡淡的血腥气。在离祝凌三米远的地方,他单膝跪地,脊背挺直如翠竹:“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