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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沿着眼角滑落下来,像眼泪。

虽然五官模糊,不过能看得出来,是属于同龄人的,很年轻的一张脸。

不知道电话里说到什么,那人偏过头,轻轻笑了。

云畔因此看清楚了他红肿的半边脸颊,鼻梁上的裂口,以及,沿着眉骨、眼角、下颌——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流的鲜血。

原来湿漉漉的不是水,是血。

她后知后觉地闻到空气里浓浓的血腥气。

这个人看上去似乎刚刚打过一场非常惨烈的架,却还在满不在乎地听谁聊天。

震惊之余,云畔却发现自己感觉不到害怕,也挪不开脚步,于是只好继续站在原地,隔着几步路的距离,看着他靠在墙角打电话。

简直像一个偷窥狂。

就在她分神的间隙,那人已经打完了电话,踩着一地纸灰,慢悠悠地起身。

很高,很瘦,肩膀笔直,看不出哪里受了伤。站在那里,如同一棵经年累月沉默不语的树。

双手插进长裤口袋里,少年视而不见似的与她擦肩而过,朝反方向走去。

云畔说不清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反应过来的时候,脚步已经跟了上去。

就这么跟了几步,他脚步微顿:“来买花的?”

听不懂这句话里的意思,云畔下意识摇头。

他“哦”了一声,又说,“别跟着我。”

语气很淡,仔细听的话,才能听出来那点隐约的不耐烦。

云畔忍不住为自己辩驳,“出去只有这一条路,没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