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见他来,并没有把座位还给他的意思,只平淡道:“很难熬,对吧?”
衡宁没有吱声,怔怔地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佟语声和何思怀这段时间说了很多宽慰他的话,半句没有讲到他心里去,然而这个曾经少年时代的老对手只是开口,便让他共鸣起来。
“我那时候也一样。”吴桥一看了看icu紧闭的大门,道,“恨不得砸碎了这道门,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十多年前,佟语声换肺术后感染,吴桥一便坐在此刻衡宁的位置,没日没夜地守着面前的那道门,企图熬干自己的命,来换来门那边的一则好消息。
“我每天不要命的等,结果比起好消息,我先收到了我幺儿给我的‘遗书’。”吴桥一无奈地笑了笑,“他叫我回渝市看看白象居——他都快死了,还想让我去看看白象居。”
衡宁闻言,布满血丝的眼球动了动,这是他三天来,第一次做出属于人类的生物反应。
“躺在床上生病受伤,已经很耗精力了。”吴桥一终于起身,把本属于他的位置让出来,“先照顾好自己,别让他操心了。”
衡宁骤地回头,看着身后紧闭的铁门,手指慢慢握紧了。
温言书醒过来的时候,衡宁理了头发和胡须、换了整洁干净的衣服,尽管睡眠不好,但他的精气神也给温言书带来了巨大的能量。
刚醒过来的温言书不知是脑子不清楚口不择言、还是故意借着机会直抒胸臆,开始不停夸赞:“你好帅啊……”
一边还有病友听着,衡宁被他夸得有些头皮发麻,赶紧岔开了话题:“身体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