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也像海水那样覆过她的头顶。
那些闪亮而遥远的星星,仿佛沾满了霜花的糖果, 在县城最昂贵的蛋糕店里出售, 他们只能隔着好像永远也无法跨越的玻璃墙相望。
真正的海是什么样呢?
究竟是天蓝,还是蔚蓝,亦或是璀璨的湛蓝?
她真想亲眼见见那样的壮阔啊。
“等考上大学, 我带你去看真正的海。”解扬说。
“……好。”唐柏若说。
那是他们最后的美好。
第二天是星期一。他们结伴步行两小时,从半山腰上的小山村来到位于三川县上的学校。
模糊不清的上课铃响起后, 班主任带着一个从未见过的新面孔走入班级。
班主任介绍说, 这是新来的转校生, 以后大家要好好相处。
新转校生身上有一种他们从没有见过的气质, 让最聒噪的冯小米在内的全班三十二个人都不约而同寂静下来。
“你坐那里吧,宗相宜旁边的空位。”
扎着两条乌黑辫子,带着圆形黑眼镜的班长默默红了耳朵,垂着眼睛不敢看人。
在鸦雀无声的缄默中,转校生走下讲台。
他踢开宗相宜身边的空位,走到她之后的最后一排坐下。
唐柏若屏住了呼吸,想象到脾气暴躁的班主任会发多大一通火,然而,后者只是淡淡地扫了转校生一眼,随即便开始了第一节 早课的内容。
后来,她知道他身上那股不同于旁人的威慑力来自何处。
来自脚上那双据说要上四位数的限量版球鞋,来自不论何时永远洁白的耐克棉袜,来自手腕上那一看就无比昂贵的机械手表,来自隐隐散发出发蜡香气的黝黑发丝,来自那天不怕地不怕,好像能够凌驾一切规则之上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