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棱角分明的脸偏了偏,看向窗外,路灯昏黄的光线摇摇晃晃,千丝万缕,灯下夜雨翻涌。
靳恩亭不免想起在程新余家醒来的那个清晨。
也是这样的雨天。细雨铺天盖地,铺成一张绵密混沌的网。广玉兰宽厚的叶片上挂了一层薄薄的水,悄无声息地滑过清晰的脉络,一滴滴往下掉,湿溻溻轻响。
始作俑者已经逃了,在他醒来之前。
他的生物钟一向准时。那天却失效了。他在八点钟才苏醒。
地板上四处散落的衣物,昭示着昨晚在这间屋子里的疯狂行径。
靳恩亭捞起自己的衬衫和西裤穿上。踩着拖鞋去了阳台。
阳台上横着两只大纸箱,霸占了空间。他险些被它们绊倒。
箱子没用胶带封上,箱口赤喇喇地开在那里。他低头一看,发现箱子里装的全是考公的试卷和复习书。
他想起程新余昨晚在餐桌上的话。四年考公失败。难怪会有这么多资料。
她昨晚失控,失恋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
考公失败,爱情破灭,这姑娘未免也太凄惨了一些。
靳恩亭盯着那两只大纸箱,后背抵住阳台边沿,低头为自己点了根烟。
空气里的烟圈寂静散开,他抽得很慢很慢,像是有满腹心事。
他不爱烈烟,烟的味道极淡。烟雾压进肺腔,照旧解不了内心深处的焦躁。
一直等到九点,程新余也没回来。
他知道她是打定主意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