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身在权力漩涡之中的人早就没有善恶之分,只有赢家和输家。

“我说这句你别见怪……”

上官鹿鸣起身打算告辞。

“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只凭陆重在陛下潜邸之时的所作所为,他早就该像于太傅一样被陛下排挤了。”

“不可能。”

阮雁吹了吹茶汤白雾,热气熏笼,遮住他眼中讥诮。

“只要他对陛下有用,就能稳固不倒。宫中朝中,从来没有公道可言。”

这便是他当年不愿入仕的原因,如果每一个人都背负罪孽,如果每一个人都计算利益,那仁义道德从这些官老爷口中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

这修罗场中的厮杀倾轧让对错是非变得模糊,但他们必须赢下去,才能让福泽天下功在千秋的政令安稳落地,才能让朝堂的污糟有意义。

眼前混沌,前路茫茫,他得忍受着从前最不愿忍受的一切,才能让本该属于那人的国朝一片光明。

“知我者,阮兄也。”

魏怀德的音容笑貌在阮雁眼前浮现,好像他还活生生地如当年一般与他对坐清谈。

好多年了。

八月十五,中秋。

裴怡以荡平明州流寇为功,携定远军各将入京受封,领威宁大将军之职,赐府于京。

原定远军更名为威宁军,增员加官,重建旧制。

魏安星终于见到了阔别半年的娘亲,魏怀恩也允了他出宫几日和裴怡团圆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