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怀恩快要不认识这个人了。

再怎么说他的皮囊都很让她满意,既然她决定先不杀他,那么他的狼狈只会让她觉得烦躁。

“你不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杀我?”

他又忘了叫她陛下,活像个死到临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颓然跌坐在了地上,连个跪姿都不愿意维持住。

魏怀恩斜斜扫了眼远处宫人,在他们自觉地躲到更远的角落之后,她才低声道:

“怎么,朕留你这条命,自然是给你机会将功折罪,你就这么想死?”

要不是再栽培一个鹰犬太挑战她的耐心,她连这种程度的软话都不想说。

太折损帝王威仪,一个奴才的贱命还要她来解释为什么不杀他?

要不是有那么一点昔日情分,还有她搜肠刮肚找出来的柔情在,他以为他凭什么能被容忍着,和她这样说话?

可是更僭越的举动还在后头。

萧齐忽地抬头逼视她的眼睛,用敏捷到连影卫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扑到她面前,用滚满尘灰的衣衫贴上了她的龙袍,抓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

“嗖!”

一支箭险险划破萧齐的肩膀插进了青石板中,那是影卫为保魏怀恩安全的先手,只是萧齐并没有危险动作,暗处的杀机又恢复了原状。

生死一线,萧齐却好似根本没发现一样,带着不可忽视的晶亮眸光仰望着魏怀恩:

“你还需要我,你还爱我,是吗?所以你还愿意来见我,所以……所以你留着我的命,所以你愿意和我说话,所以你要我继续为你做事,帮你杀人,帮你做每一桩坏事,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