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齐已经把乐公公手底下的权力蚕食得一干二净,隶属永和帝的禁军也多有将领投靠到魏怀恩门下,还有不渡润物细无声地把眼线铺开在永和帝身边。

时至今日,谁还能对魏怀恩的决定置喙?

“老奴……遵旨。”

乐公公含泪磕在地上,而殿门也在此时大开,走在最前的于芝言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于芝言今年似乎已经彻底向衰老投降,眼看着曾经中气十足,精神矍铄的太傅须发皆白,眼眸也晦暗不似从前,连魏怀恩都在心里轻叹一声:

自作孽,不可活。

这人呐,再能独善其身,再能约束亲眷,也没办法将依靠他这棵大树乘凉的所有人都洗刷得干干净净。谁不虚荣,谁不心软,谁能真的六亲不认,孑然一身?

魏怀恩并不想对这位鞠躬尽瘁的老太傅做什么,只是他太爱惜羽毛,总觉得那些下了狱的门生故旧,族亲友邻,都是在打他这辈子辛辛苦苦维持的脸面。

心中有愧,所以对魏怀恩的铁腕手段,于芝言都不再似曾经一般仗义执言,此时若不是为了魏安星,或许他都不会和魏怀恩多说什么。

“女君殿下,小郡王已经开蒙,不该还做这娇模样,且把他放下来吧。”

哪知魏安星竟然丢了小木人,紧紧搂住了魏怀恩的脖颈,又要哭出声。

“不,不要,星儿要姑姑抱……”

这宫城人人冰冷,教他读书的太傅也只会对他严苛,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像娘亲一样,会温声细语同他说话,逗他开心的小姑姑来看他,才三岁孩子还能多懂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