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继续翻看手中的经济学杂志,即便是翻页的时候,云澈也不忘尽量压低书页扯动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澈忽而感觉自己肩上多了一点重量。
云澈下意识地微微侧头,只见纪和玉不知什么时候上半身开始往他所在的方向倒去,以至于现在,竟将头枕在了他的肩上!
这个事实令云澈浑身顿时一僵,翻书的手一时间顿在了空中,抬起来也不是,放下去也不是。
肩上的少年体温微凉,呼吸却是湿热而有节律的。
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就着这个姿势喷洒在他的耳畔,令从不与人亲近,哪怕是和林安然等好友相处时也始终保持淡淡距离感的云澈如临大敌。
恍惚间,云澈甚至觉得,自己当年16岁的时候,第一次站在世界级赛事的滑雪场上,也没有现在这样古怪而忐忑的紧张。
毕竟和纪和玉只有数面之缘,这样的姿态又实在颇为古怪,云澈下意识想要将纪和玉扶起,但当他真这么抬起了手时,又生生顿住了。
思及方才所见的,纪和玉眼底的乌青,云澈无声地叹了口气,仿佛在少年身上见到了自己,见到了林安然和蒋一清,以及数之不尽的运动员们的影子。
在国分站赛上,纪和玉所遭遇的暗害和不公,云澈并非没有耳闻。
只是在云澈看来,这样的经历是所有活跃在这片冰雪赛场上的运动员都可能经历的,而纪和玉并不是那种轻易会被打倒的人。
少年就像一棵尚未长成的翠竹,漂亮,坚毅,永不言弃,仿佛世界一切与美好挂钩的词汇,都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
云澈觉得纪和玉能挺过去。
云澈是个十分务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