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好的建议,玄律也是这样想的。但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一声叹息。
逛到下午五点,吴法再次提出送他回去。
玄律答应了。
吴家的车适时地出现在两人身边,穿着西装的中年司机下来,给两人开车门,而后载着他们去黄泉酒吧。
两个人坐在后排,车子开上大桥。
斜晖泼在窗玻璃上,渗了进来,洒在两人身上。他们并肩坐在一起,司机放起了《爱乐之城》的原声。
“我最近一直在听这张,”吴法适时地问,“还有别的推荐的吗?”
“巴赫、莫扎特、久石让、梅林茂、林忆莲、龚琳娜……我觉得都还不错,还有很多其他的。”玄律觉得这个问题太宽泛了,一下子根本推荐不完。
真要让他聊,他或许可以就这个话题聊三天三夜。
他活了上千年,经历了音乐的发展与更迭,见证了那些名家的崛起与陨落。
他曾经和贝多芬一起弹过琴,和肖邦一起喝过茶,有很多杰出的音乐家让他印象深刻,也有不少他都忘记了姓名。
那些年他走南闯北,独自一人去了很多地方,他背着古琴,四处游历,认识了很多爱音乐的人,有训练有素的皇家乐团,也有在门前晒太阳拉二胡的乡间艺术家,还有在山巅吼天喝月的无名歌唱者,他和他们一起弹琴唱歌,一起撸猫喝酒,一起吟风颂月,度过了一些美好的时光。
他遇到过很多纯净的灵魂,也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风景,幸福的,苦难的,忙碌的,散漫的,疯癫的,安静的。
人们问他在追寻什么,他告诉他们,他在追寻一个声音。
他梦里的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总是在他陷入绝望的时候让他好好活下去,有且仅有那一句话。
但在很长的岁月里,他并不知道带着无尽的痛苦孤独地活下去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