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野听她说完,又看她做贼似的偷瞄了眼背对着他们写板书的化学老师。
见老师没发现她的这点小动作,才放心地偏过脸,无声看向他。
贺知野没应声。
小姑娘的耐心也似乎没想象中那么好。
才等了三秒,她就又用指腹,在那个“枳”字下面很用力地摁了下。
粉润的甲面顶端,弯出一轮白色的小月牙。像极了无声的催促。
贺知野抄在兜里的指节不自觉地蜷了蜷。
好像哪个地方,也被某种小动物柔软的肉垫,不轻不重地摁了下。勾起点儿莫名其妙的,说不清是不是不耐烦的感觉。
贺知野视线压着的落脚点,似乎在她化学书越界的范围。
也不说话,也没多余的动作。
岑枳突然有些紧张。
想起小学时候有次午休,她趴在课桌上睡着,胳膊肘不小心超过那个同桌小男生画的三八线。
她天生对冷热和痛觉感应迟钝,医生说过,不少阿斯都有这种情况。
可那回,她是被胳膊上的刺痛扎醒的。
那个小男生举着削尖的铅笔,明明哈哈大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她不理解:“我就说傻子不怕疼吧!你们还不信!刚刚谁和我赌五包辣条的!”
小小的岑枳低下头,茫然地揩掉了胳膊上泅出的血珠子。
后来,她听见老师批评了那个男生,又给他们调换了座位。她这才知道,原来,对方是讨厌她的。
觉得阿斯伯格综合征是精神病,有精神病的就是残疾人,残疾人怎么能和他们这些正常小孩一起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