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Chapter 21 “喜不喜欢?”……

炙吻 弱水千流 3916 字 2024-01-02

“我下午走之前给温了瘦肉粥,就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应该吃了。”乔慧兰说着顿了下,反应过来什么,“你还没回家?”

许芳菲囧囧地说:“我忘记带钥匙了。”

乔慧兰有些着急:“那怎么办。不然你先去门卫张叔那儿坐会儿,我尽量快点回来。”

“再说吧,妈你就别操心我了。”许芳菲道,“骑车的时候慢点骑,看着路,注意安全。”

“嗯好。”

乔慧兰把电话挂断。

农村人讲迷信,丧事办得也比城里更繁复。这家去世的老人今年满了八十,照当地的说法是喜丧,丧事也要当喜事办。搭了灵堂大摆宴席不说,还请了专门的戏班子杂耍班子来表演节目。

这会儿夜深天黑,整个农家小院里却热闹得不一般,塑料板凳摆了满院,座无虚席,台子上几个抹了花脸的小演员正在努力噩搞扮丑,逗得一帮嗑瓜子的乡亲哈哈大笑。

乔慧兰猫着腰穿过人潮,在小院的角落里找到了丧事一条龙公司的刘大福。

“刘哥,久等了。”乔慧兰笑着说。

刘大福正坐在一个塑料板凳上,磕着瓜子看着手机里的擦边主播,那些穿紧身衣的年轻女孩儿随着音乐扭来扭曲,把刘大福的眼睛都看直了。听见乔慧兰的招呼声,他连头都没抬一下,随手就给扔过去一个红包。

乔慧兰脸上显露出喜色,急忙打开红包,手指在湿润的袖套上捻两下,点了点数。点完,她凝固住,迟疑地说:“刘哥,这……这怎么比之前少两百?”

刘大福瞥她一眼,不耐烦地皱眉,“这家人会讲价啊,整体价格下去了,分给你的当然也就少了。怎么,要我自掏腰包贴你两百啊?也行啊,我贴你两百,以后再搭灵堂,我就找其它纸钱铺。”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搭灵堂是大活,乔慧兰好不容易才花钱托关系搭上刘大福的丧事公司,哪里敢得罪。她慌了神,忙忙赔笑脸,“刘哥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我相信你不会坑我的。”

刘大福往嘴里丢了颗黑瓜子,斜眼睨面前的中年女人,“那你以后还做不做?”

乔慧兰点头如捣蒜:“做,当然做。”

刘大福嗤笑一声,摆摆手:“走吧,下次有活等我电话。”

“好咧。”乔慧兰强行挤出笑脸,把红包揣进外套内衬的里兜,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来这家赶礼的熟人看见了她,惊喜地招呼:“慧兰!乔慧兰?哎哟喂,还真是你啊!”

乔慧兰一时没认出对方,皱眉回忆起来:“你是……”

“哎呀!我呀!以前咱们一个生产队的!我李淑娟!”

“哦哦,你好你好。”

“好些年没联系了!你现在还住喜旺街9号院儿呢?”

“是啊……”两个老街坊拉起家常。

不料听见“喜旺街”三个字,边上刘大福的眼神却瞬间一凛。

他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大步过去直剌剌就横在了乔慧兰和李淑娟之间。李淑娟见这人面相凶悍不像个善茬,不敢多留,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溜了。

乔慧兰忍着困惑和怒意,继续赔笑脸:“刘哥,还有事吗?”

刘大福打量她几眼,绿豆大的小眼睛里折射出一丝精光,缓慢问:“乔大姐,你住喜旺街9号?”

乔慧兰点头。

刘大福随后便左右看了眼,调出手机里一张照片递到乔慧兰眼皮底下,嗓音压低,又说:“那你认不认识这个人?他也住9号。”

乔慧兰看向手机屏,瞳色纹丝不变,平静地摇摇头。

刘大福眯起眼,嗓音阴狠三分:“乔大姐,你知道我这人什么脾气。要是你要敢诓我……”

“哎哟,刘哥,听您说的什么话。”乔慧兰连连赔上笑脸:“您是什么人物,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骗你。照片上的人我不认识,真的不认识。这小年轻一看就不是老街坊,这些年租户多,今天这个来明天那个走,我哪儿认得全啊。”

刘大福盯着乔慧兰,眼珠子转了几圈,说:“行吧。”

乔慧兰背上冷汗涔涔,松一口气,正要离开,却又被刘大福叫住——“等等。”

乔慧兰回过头。

刘大福从裤兜里摸出个钱包,打开来,取出几张百元大钞,一并递过去。

乔慧兰愣住:“刘哥,您这是……”

“乔大姐,刚才我心情不好,语气冲了点儿,你啊,千万别往心里去。”刘大福微微一笑,“刚才我合计了下,钱给你算错了,现在我给你补上,你可不许小心眼儿生我的气。”

乔慧兰心中又惊又疑,不敢多问,接过钱便匆匆走了。

“刘哥,来包华子啊?”散烟的家属问。

刘大福接过那包中华,掏出一根在原地点着,然后走到一个没人的地儿,摁亮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没多久便接通。

眨眼功夫,刘大福舔着脸笑成一朵花儿,狗腿至极:“三爷,晚上好啊!我,福子。”

听筒那头语调不耐,很敷衍地问:“找我什么事?”

刘大福殷切道:“三爷,我这儿知道了一个情况,也不知道重要不重要,想着得跟您老人家汇报一下。”

“有屁就放。”

“上回李家办丧事,您不是看见有个小姑娘和你兄弟走挺近么,那女孩儿我认识,她妈是个寡妇,开纸钱铺的。我今天刚知道,那对母女也住在喜旺街9号,我心里合计着吧,你兄弟和这对儿母女关系应该不一般。”

听筒那边静默几秒,回:“知道了。”

刘大福嘿嘿两声,又说:“陈三爷,你看,我这儿给提供了这么个消息,我欠你的钱,那利息是不是就能给我免了啊?”

话音落地,那头的陈三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冷嗤道:“刘大福,你他妈算个屁,也敢跟老子讨价还价?”

刘大福也笑,不气不恼,笃悠悠说:“三爷,我知道你和那位爷不对付,你派人在背后盯了人家那么久,好不容易才逮着个他的软处,应该也想做点文章吧。你说,要是我告诉你兄弟你都背着他干了些什么,他会放过你吗?”

听筒对面静如死灰,好几秒才咬着牙道:“福子,你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敢威胁老子?”

“哈哈哈哈。”刘大福拿捏住陈三的把柄,说话的底气也足几分:“三爷,敢在郑西野这个太岁头上动土,兄弟我佩服你。但一码归一码,你自己考虑吧。”说完便啪的声挂断了电话。

城市另一端,喜旺街9号院。

许芳菲小肩膀一耷,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机装回兜里,然后弯下腰,抱着书包在楼梯台阶上坐下来,准备借着楼道的声控灯,先写会儿作业。

谁知,刚把练习册和文具袋取出来,一阵脚步声却从下面的楼道传来,不紧不慢,懒洋洋的,逐渐清晰,靠近,又站定。

许芳菲拿笔的动作瞬间顿住,眼帘微抬。

三四楼的楼梯平台处,郑西野高大颀长的身躯懒散靠着墙,正耷拉着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你……”许芳菲一怔,“有什么事?”

郑西野黑眸扫过她家锁上的房门,抬抬下巴:“进不去?”

“嗯。”许芳菲耳根发热,迟疑地点点头,“我忘记带钥匙了,我妈还要两个小时才回得来。”

郑西野闻言没再说什么,只是径自迈开长腿上了楼,走到许芳菲跟前,停步,伸手把她的书包给一把拎起。

许芳菲面露迷茫,眼巴巴地望着他:“做什么?”

郑西野:“走。”

许芳菲更茫然了:“走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