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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郁折枝的话确实戳中了她心头的隐秘之处,叫她一时无言以对。

郁折枝像是对她的反应了然于心,腰弯得更低了一些,如同审问犯人一般却更柔和一些:“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花落月盯着餐厅的桌角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但幸好此刻夜深,整个世界万籁俱寂。

“我看见她的手指动了。最后那个时候。”

“谁?”郁折枝很快反应过来,是花落月的母亲,她第一反应是想到了糟糕的方向,但下意识辩驳,“那家医院在这方面是全国顶尖的水平,不会有误判的。”

“我知道……”花落月靠在门框上,平静地看过来。

郁折枝也一下子冷静下来,终于反应过来她真实的意思。

“可能是回光返照或者神经反射什么的吧。”花落月慢慢将视线移向天花板,“她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了——半年多了,没有任何反应,无论我恳求她、说爱她,还是骂她、诅咒她,都没有一点反应——就跟真正的死人一样,我心底大概其实早就认定她已经死了……”

结果这么一个死人,在被明确告知手术失败即将在短时间内死亡的前提之下,突然给出了近似回应的动作——

最后进行抢救的时候,花落月就坐在病床边,无意识碰到她的手指,许是出于移情或者最后的怜悯,她握住了花母的手。

然后她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回握了她的手。

手指明显地弯曲起来,虚弱却又坚决地勾住了花落月的手,近乎回应。

然而紧跟着,便是医生遗憾地宣布病人死亡的消息。

从始至终,病床上的那个人都没能睁开眼睛,花落月没能与她对上视线,只有手上那一个动作,便叫某个无形的重物骤然间撞到她心头。

就如同希望的火光在黑暗之中闪烁,然后眨眼间熄灭,并且再也不会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