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念及旧情未迁怒于臣,臣已是心中感激,又怎会怨恨陛下。”
“哦?”陆深长来了点兴趣,仔细地审视着他眸光,沈慈不躲不避,他的眼瞳纯净,除了因家族落败的悲伤,死寂外,竟的的确确没有一丝怨恨之意。
陆深长面上不显,心里却微微一动。
裴微雪嫁与他后事事恭顺,对他的情谊并不比宋修少,却因裴家的关系而无辜遭到自己冷待,现在自己又流放了他满门,可裴微雪对他还是无半点怨恨,甚至还相信是家族有错在先,而感觉羞愧。
陆深长又想起了昨夜宋修来找他告状的样子,在得知他不立马发落裴微雪,宋修立刻眼神中就透出了股怨意,红着眼眶,表面委屈实则控诉地质问他是不是对裴微雪心软了。
两相对比下,裴微雪这样不吵不闹,恭顺谦谨,倒显得顺心许多。
陆深长的语气和缓了许多:“朕知道你一向恭谨,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臣不委屈,”沈慈摇摇头,有些惨淡地笑着,“只是裴家到底是臣母家,如今裴家犯下大错,”他跪下,重重磕了一头,“臣实在不配一国君后,还请陛下废黜臣,并将臣也发落去西北,让臣能伴在父母左右。”
陆深长顿时沉下脸,斥了声:“胡闹!”
“你如今身体病成这样,不等到西北就要死在路上了!”
沈慈直直地跪在地上,垂眸:“臣也是裴家一份子,有罪当一同受,且臣父母年事已高,如今流放西北怕是没有几年性命了,臣想最后陪伴在他们身边。”
陆深长摆手:“朕不准,此事不许再提。”
沈慈抿了下唇,只好沉默下去,陆深长看他一眼,眉头皱得紧紧的。
刚才那番话不免又让他想起了前些时候宋家逼他废后的事。
如今宋家在朝堂势力只手遮天,他必须要快点培养出一个新的,能与宋家相抗衡的势力了。
裴微雪倒是提醒了他。
陆深长食指叩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