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暴君自小受冷落,就像皇宫里一条没人管的小野狼横冲直撞地长大,无人教导,沈慈便充当起了夫子的角色,教他读书写字,陆朔聪明,每每一点就通,进步飞快。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沈慈是因为说话过多容易累着,陆朔则是小时受的磋磨多了,养成了个寡言性子,说话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一日下来,常是沈慈靠在榻上闭眼假寐,陆朔则坐在一旁案几上看书习字,气氛安安静静的,不过透着股安宁。
“君后。”陆朔喊了他一声。
沈慈从瞌睡中醒过来:“嗯?”
陆朔将铺在案几上的宣纸拿起递给他看:“这个字儿臣总是写不好。”
是个「雪」字。
“君后教儿臣。”他说。
“雪”字笔画较多,又连着横钩竖点,确实容易写不好。
沈慈没有多想,起身下榻走过来,陆朔往旁稍坐了坐,沈慈便在让出的那个空位上贴着他肩膀坐下。
贴近了,便又能闻到那点浅淡的白茶花香。
陆朔眸色微动,看过去。
沈慈提笔写字,他的手修长,白皙,是握笔的手。
宽大的衣袖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羸弱细白的手腕。
“怎么了?”示范着写完一个字,沈慈发现小孩有些心不在焉,开口问道。
陆朔盯着那截手腕看了会,然后说:“君后的字好看。”
这些日子,沈慈已经听过很多类似的话,什么「君后的眼睛好看」「君后用得绢帕好看」,他便是咳嗽一下,也会收获一句「君后咳嗽的样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