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小厮立在门槛处,远远见到两人,麻利地转身便进里屋禀报:“侯爷,沈大人来了。”
屋内的铜炉染着一缕淡淡的青烟,聂闲云自烟雾中抬头,透过半掩的窗棂看向绿意盎然的庭院。
青年男子身姿如松,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好似周遭一切都提不起他的兴趣,明明同是一人,身影却再也无法与多年前匆匆一面的少年重叠。
聂闲云停笔,身子倒向后方的靠背:“叫他进来吧。”
沈黎安得到准话,方才迈步入内。
“下官见过侯爷。”
到底是出身世家的矜贵公子,气度不凡浑然自得,礼数周到挑不出半分错处,直起身时,腰身挺得很直,浑然不似旁人行礼时那般卑微。
“沈大人,快坐。”聂闲云冲他熟络地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沈黎安落座,瞧了一眼台面上堆积成山的书籍和案宗,沉眸忧心道:“荆州之事复杂,侯爷这些天辛苦了。”
闻言,聂闲云神色并无多大波动,语气平静:“沈大人奔波于荆州各地,面见大小官吏,自是比本侯辛苦多了。”
他手指点了点堆积在最上面的那本案宗,一字一句咬重道:“托沈大人的福,本侯只需翻翻这些陈年案宗即可,哪里谈得上辛苦二字。”
沈黎安舒眉展目,佯装听不懂他的话外之意,嘴角的清浅弧度就没弯下过:“侯爷哪里的话,下官所做,不过是为了……还萧掌印一个清白。”
“清白?”聂闲云嗤笑。
沈黎安置若罔闻,接着道:“萧掌印人在京都,却横遭此难,若是无人为其奔走,那便是有几百张嘴都说不清,侯爷您也知道,这天底下最难的事便是堵住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