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霆仰头看那颗老树,树干上积了厚厚一层,调皮的小崽你一脚我一脚踹树,老树似乎来了点脾气,那些雪扑簌簌全抖落进他们脖子里,嗷嗷叫着救命。
最粗壮的那条分叉挨着三楼窗边,有一抹身影走过,再倒回来时手里捧着马克杯,小口喝着什么,热气蒙了她的脸,崽子们突然怪叫:“鬼啊!”
她嗖一下把头缩回去了。
程霆在下班前五分钟收了个包裹,老汪探头瞧,他不懂这个,又把脑袋缩回去。
程霆顺手把东西扔抽屉里。
老汪不满意:“怎么?”
程霆抬抬下巴让他看天,这个点已经差不多黑透了。
大白天的都吓成那样,夜黑风高不得真哭出来?
小姑娘哭鼻子什么的最麻烦,他不耐烦哄。
那老汪就觉得,在囡囡被这小子吓到哭鼻子和万一晚上又跳闸所有订单都不能交付影响她信誉气到哭鼻子相比,还是后者比较严重。
官大一级压死人,程霆拿上东西出去时催老汪:“你提前跟她说一下。”
大概是因为提前预告过,这次见面女生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地开门,递上一次性拖鞋,只是在他看她时,害羞地垂着脑袋,那天荒腔走板唱歌的事在她这显然没过去。
程霆皮笑肉不笑地表扬一句:“唱挺好。”
女生这下不平静了,往后退了两步,壁虎似的贴着墙。
开始第一百次怀念之前不爱说话的白胡子爷叔。
“一会儿得把电全断了,你这能行么?”
贴墙壁虎把手机亮给他,问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