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无话可说,刚掉完眼泪,总不可能立刻再哭一场,那真成哭包了。

其实白天睡了一天,被厚被子捂着出了一场汗,她觉得身上有些黏涩,不舒服,想洗澡。但她不敢说,之前就是因为洗澡才变成现在这样,更何况不适还在继续,现在确实不能洗澡,还绝对会又被徐影春怼。

扑灭灯光,两人躺在寂静的昏暗里,她睡不着,白天的时候状态是昏沉而无力,痛感也闷沉,迷迷糊糊地意识不清,陷入睡眠,吃了止疼药喝了葡萄糖之后稍有缓解,身体的不适感在继续,但是大脑却异常清醒。

被子厚实,给受凉发烧的人用来捂着发汗。她往下缩了缩,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张大的眼,动作幅度很小地扭头,看向另一边。

“你睡着了吗?”良久,她终于憋不住,放轻了声音问。

虽然她态度有点恶劣,说话口吻也不好听,可她终究是因为自己没去亚丁景区回来了。就冲着这个,林白无论如何也没法不心软。

徐影春保持微微侧身躺在床上的睡姿,没有动,也不出声,像是睡着了。林白借着窗帘缝隙处透进的一点月光,看见她睡觉的时候竟然也没摘手套。

搭在被子上的那只手虽然被黑色的布料包裹仍显清瘦,袖口露出的腕骨修长,林白感到有些奇怪。

这么多年不见,她现在是有些洁癖么?

到现在,她当年拒绝林白带她离开姑河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不想耿耿于怀,每个人会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就算两个人再亲近也不容别人干涉。

可是刻意忽视,恰好暴露在意。

她实在清醒,徐影春又好似睡熟了,于是侧过身小心翼翼地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在搜索引擎上打出“徐影春”三个字。

林白未曾参与的、徐影春的八年便跃现在她面前。

她看见她从十七八岁就开始给一家自然地理杂志供稿,走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冬天在北方拍漫天飞雪,夏天在海边拍阳光和浪花,虽然都是风景,并无人物出境,但是也可以从风景中窥得取景框背后的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