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影春漂亮,但身上又有种超出普通漂亮年轻少女的气质,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什么,格外沉静、脱俗。

时光缓慢而宁静地流逝,在这布满了各式各样金鱼的小店里,似乎变成了另一种流体,流过金鱼的尾巴,流过徐影春的眼眸。

“姐姐,你看。”

她亲昵地叫林白,一如小时候,语气也有种儿时的天真。

徐影春一一向林白介绍那些金鱼的品种,从热带鱼到淡水鱼,如数家珍,又向林白讲述养殖金鱼的方法。

她的语气认真,好像真的只是想在一个没事的午后带林白来看看金鱼,不做他想,丝毫未提即将到来的离别。

或者,又像是刻意忽略,心照不宣。

“金鱼长得好看,但不好养。”徐影春说,“不光喂食有讲究,一过量就容易撑死,对水温也很敏感,所以换水的时候需要晾水,晾水和陈水之间的温差不能太大,温差突然差个两三度,它们都会不适应——果然什么物种,被人类养得久了,都会变得娇气。”

“像这样被养在恒温的水族箱里的金鱼,早已习惯温暖,如果忽冷忽热,突然降低温度,收走赐予它们的温暖——”

那素白的指尖在半空中虚点了点恒温器。

“它们就会死掉。”

林白睁开了双眼。

满室的金红鱼群和少女的脸瞬间从眼前消失。

入目处是宽阔的天花板,大片的白色在昏暗的室内格外突出。眼前既没有狭窄的金鱼店,也没有徐影春的脸,更不是阳光充沛的夏日午后。

床头的小夜灯静静漂浮在黑暗里,制造出一点温馨的假象。淡黄的光芒晕开了小一片,只够照亮下面床头柜上的小钟,钟面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凌晨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