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霁的目光则落在了路边绿意葱茏的野草,再看向抖着短尾、暗自磨牙的兔子,指尖默默摩挲了下。

不等他们动作,林地、田地、屋舍起了人声。紧接着一堆人吆喝着涌出,挤到了小路上:“有新人来了!大家快来啦!”

霎时间,仿佛手头上的活都放下了,一整个村子的人都出来夹道围观,不对,欢迎他们。

百来号人里男女老少穿着整齐划一,只有大小,没有款式区别的麻布衫,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甚至嘴角弯起的角度都十分相似,乍看之下让人毛骨悚然。

顾明霁再迟钝也发现异常了,但村民们并未因他的回避而缩减热情,他们亲切地围住了少年,七嘴八舌道:

“小后生好生俊俏,从哪来的?只有你一个吗?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

后面的都没细听,第一句就把顾明霁说懵了,原谅他近二十年从未听过这般离谱的话。

面具不知落到了何处,他摸了下自己的脸,不信邪地透过别人的眼睛察看自己的倒影。

一旁打算悄悄跑路的垂耳兔,猝不及防地被少年揪着胳子窝抱起,与他面对面,眼对眼。为了能看得清楚,他把距离拉得十分近,清晰到可以数出她鼻头上的细绒。

兔子红彤彤的眼眸像镜子映出少年此时的相貌,没有密密麻麻的鳞片和疤痕遮掩,他的骨相极好,相貌自然盛极了,就像夏日的艳阳,闪耀明丽得让人挪不开眼,天生下垂的眼尾又平添几分无辜,削弱了深邃的五官带来的侵略感,薄唇微翘,青灰色的眼瞳如烟雨岚山,处处美好。

顾明霁眨了眨眼,不等他细看,垂耳兔默默别开头,一腿蹬他脸上,没用上多大力气,但到底拉回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