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最后一个幻影劈碎,俞倾夭收剑入鞘,指尖重重在眉心揉搓,清冷的眉目,眼皮子半坠着,指不出是恼亦或倦色。
若能就此出去,她不介意再把这些手下败将砍个遍,可惜出口不在这里。
她回头看向唯一还存在的洞口,再看向一地尸体和逐渐收拢的白雾,冷冷地盯了一会儿后,俯身钻进了洞穴之中。
洞穴渐而收缩变窄,蜿蜒起伏,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土壁湿润中携着芳草碾碎的腥味。俞倾夭警惕了一路,也未见意外发生,同样的,她以为的画面也没有出现。
就在她猜想明心雾是否要另辟蹊径之时,五步外的天顶透出光亮。她疾步上前,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储物袋和佩剑再度消失。俞倾夭红唇紧抿,手按在腹部的位置想故技重施,奈何事与愿违,加重力度导致伤口撕裂也没效果。
看来明心雾是在除旧更新,无法用一条路走到底。
俞倾夭放下手,恹恹地抬眸,在她走出洞口后,洞穴便消失了,面前的空间宛若打翻的洗墨台,流淌着浓淡深浅不一的底色。大片的灼红像喷发的火山,突然爆发又迅速湮灭,红与黑的间隙只有昏暗的土黄。
她小心地触碰了散落的红焰,指尖立时被烫出了水泡,与先前绿意勃发的密林截然不同,这里之恶劣是寸草不生的荒芜,连多呼吸一口都会感觉到干涸。
俞倾夭蹙眉思考了一会儿,看向墨色流荡的源头,避开间或爆发的红焰,朝那处靠近。
越是接近,熟悉的感觉越是强烈,俞倾夭心中冒出了不太好的猜想,明心雾不会无的放矢,她能肯定这处的幻境与她无关,那极有可能是另一人的心境化实。明心雾能在孤雪峰从姬华清手中抢人,自然也能随机把其他人吞入。
她站在崩裂的岩块眺望,果不其然窥到了一具被黑雾萦绕的身影。少年似是方从牢笼中挣出,四肢还挂着沉重的镣铐,白色的道袍早已沐血发暗,无数黑气自他身上溢出化作了绳索,套住了往外奔逃的灰影。
勒紧,撕毁,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