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飞光愣住了,心头宛若憋了口郁气,无处宣泄。
“宗主,这是俞师姐方递交的辞呈。”
被劝退和主动请辞是两回事。执事堂的弟子不敢擅自做主,急忙递交上来。
盛飞光静默了半晌,大乘之境的人触碰到书页的手竟不觉发抖。
其言之诚恳,毫无怨怼,直到最后那句字迹仍是端正,一如其为人:“首席乃众弟子之表率,倾夭修为跌落,自知不足,恳请辞去首席之位”。
他比谁都清楚她曾经何等优秀,全都是因为他,是他让她配不上,是他……毁了她。
剜骨时泼天的血色,和俞倾夭昏迷前苍白无力的微笑争先占据识海——“宗主更是倾夭亦师亦父的存在,只要能助盛师妹,倾夭甘愿献上灵骨。”
盛飞光心中大恸,竟一口血喷出。
悠闲漫步至山腰的俞倾夭,若有所觉地抬头,眼底划过了暗芒。
因果之玄妙,可谓主客观交织。比如某人偷了一枚铜钱,若是因为这枚铜钱导致被偷的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即便某人认为只是小事一桩,在日后因果清算中至少得剐下一层皮。若这枚铜钱对于被偷的人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对于某人来说却是全部,对于他的认知来说能成为厚重的因果。
灵骨是她的所有物,千金不换,想要必须得付出代价才行。
她承了明心宗的教养,又因为本身的特殊性,因果交织更加密不可分,多年下来已成了束缚她的囚笼。但自从盛白音归来后,因果的界限开始模糊。那时她尚未觉醒,并没能察觉到变化,直到剖骨之时,才真正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