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杀了她。
让她那喊得嘶哑的喉咙不会说出令他作呕的话语,这样便算不上是犯错了。
陆闻持剑的手臂缓缓抬起,仍旧淌着血的剑刃随着他的动作,终是指向了沈南枝的喉间,只要一瞬,就可割破她的喉咙,让鲜血喷洒而出,让这个错误在此了结。
——
一直垂头哭泣的沈南枝忽的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压不下喉间的哭腔,却也哑着嗓音抽泣着道:“陆闻,谢谢你救了我,我……”
过重的哭腔让沈南枝心底更多感激的话语没能接着往下说出口,可她抬头时,却对上了陆闻带着怔愣的神色。
陆闻微微抬着手臂,不知这个高度是刚抬起了些许,还是方才的动作未来得及完全放下。
但在沈南枝茫然地看了他片刻后,那只执剑的手臂已完全落回了原处,静静垂于腿侧,连带着握着剑柄的虎口也松开了些许。
沈南枝未将这个细节放在心上,满心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安心。
她方才是当真被吓坏了,即使她平日里有些丧气,常常绝望到想着不若就这般死了算了,可直到真的危难落于她面前时,她才明白自己是害怕的。
她不想死,更不想被方才的醉汉折辱,她仍旧抱着心底的那一丝一毫的侥幸,奢望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够摆脱现在的生活。
但摆脱现在的生活的前提,是活着,是好好活着。
陆闻救了她。
即使在此前她对他带着抵触和偏见,即使他们此前的两次相见都令她感到不适,但此刻她从未有过这般庆幸,庆幸她会在这里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