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愿意去接朝雨,还是不愿意回家?”对面的语气堪称和蔼,湛云青却听得直皱眉,将烟拿下。
随着口中的烟雾缓缓吐出,暗灰色的烟雾模糊了湛云青的面容,好像同时模糊了湛云青的声音。湛云青回答:“都不愿意。”
“来吧,你妈妈想你了,也想朝雨,想得都吃不下饭了。”
湛云青沉默了一会儿,车内烟雾渐渐消散,露出他锐利的眉眼。
“关我什么事?”他蹙眉,费解地问。
电话对面瞬间陷入死寂,接着是两声深呼吸的气喘,男人的声调变得更可怜:“云青,爸爸求你,也替妈妈求你。”
湛云青厌烦极了,将车窗打开透气,问:“至于吗?”
“到时候你哥嫂也来,让你嫂嫂做你爱吃的山芋排骨。”对面自顾自地说,好像湛云青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似的,喋喋不休:“你来的时候带点枣泥糕,你妈妈最近总念着呢。”
湛云青将电话掐断,把没抽完的烟慢吞吞地抽完了,才从黑名单里找出谷朝雨的号码,发了条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到。
谷朝雨秒回:“明天上午九点xd”
湛云青将手机扔到后排角落,将手从车窗探了出去。
青筋从手背往指尖探,骨节分明的细白的手,像被绳缚住的奄奄一息的白鹤。冷风穿过指缝,湛云青虚虚地抓了一把。司机见状,小跑过来。
“走吧。”湛云青揉了揉山根,恹恹地说。
司机立刻上了车:“去哪儿?”
不是他不够机灵,而是湛云青虽然房产众多,却也称得上居无定所,每日住哪儿全凭心情,甚至很少两天住在同一个地方。
湛云青怔愣了一会儿,才说:“我好像在机场那边有一栋房子?有吗?”
“有的,先生。”
“那就去那儿。”湛云青将车窗关上,头靠着冰冷的玻璃闭上了眼睛。司机原本以为他睡着了,结果到了住处,湛云青立刻睁开了眼睛,吩咐他把车开回中心大厦后便独自上了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一天的奔波,第二天湛云青睡醒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他睁开眼的时候还反应了一会儿,刷完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
九点多钟的时候谷朝雨给他发过一条消息,只说自己到了,后面湛云青没醒,他也没催,这让湛云青瞬间生出一丝负疚感,给谷朝雨去了个电话。
“你醒啦?我在机场c口的麦当劳等你呢。”谷朝雨听起来很惊喜,并没有任何不悦,“你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你稍等下,我很快就到。”湛云青匆匆换了衣服,开了辆黑色奥迪就出门了。好在他这个房子确实离机场近,一脚油门的事儿,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外面下着雨,温度比前几日低。谷朝雨捧着一桶炸鸡上了车,顺便塞给湛云青一包薯条,碧绿色的眸子一弯,笑道:“没吃东西吧?”
“抱歉,早上没听到闹钟来迟了。”湛云青接过薯条,放到一边。
“没事,反正麦当劳里暖和。而且,有云青哥亲自来接我也值了。”谷朝雨搓了搓手,向手心哈了口气,湛云青这才注意到谷朝雨只穿了一件蓝色的短袖,手掌都冻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