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舟还以为是自己吵醒他,可再一瞧却不对劲,温随双眼紧闭,睫毛不住颤动,唇线向下压着,呼吸明显有些急促。
“小随?”席舟尝试唤了一声。
温随没醒,胸口反倒更加剧烈起伏。
席舟凝目看了两秒,“难道是……做噩梦?”
他将毯子盖在温随肩膀,隔着它先轻轻拍了拍,似乎在尝试,之后就像哄人睡觉那样,一下连着一下,动作缓慢,默默按节奏,反复而持续不断地轻拍。
不知拍了多少下,直到温随重又陷入安稳的睡眠。
听着少年匀长的呼吸,席舟心里终于稍稍安定。可这一放松才觉不妙,刚刚右手拿笔,情急之下用的左手,现在整条左胳膊又酸又疼。
他僵直地坐着,缓了好几秒才能勉强动动手指。
刚要重新看文件,忽然眼角余光注意到温随原本放在毯子下的手又露了出来,手指放松地半张开,垂搭在椅子边缘。
刚刚做噩梦时应该是手攥得过紧,掌心还留有被指甲掐出来的红印。
席舟不禁记起第一次见面,温随在外场徒手拉那把练习弓,勾弦的拇指关节被勒出痕迹,他恰好注意到。
之后在室内,温随更是上来便挑中那把最难拉开的弓,还不听劝。
这样一个看似冷漠又孤傲的少年,如今就靠在这儿,比窗外的寂寂秋日还要安静。
分明是风霜不至的年纪,到底为什么,每次遇见他,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都仿佛能从内里读到许多复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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