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参观的是导览区,由我来给大家做个简要讲解……”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博物馆。

若说外边的世界对温随还是镜花水月并不真切,那踏进博物馆的这刻,他便是实实在在被眼前场景迎头冲撞,一直以来的冷眼旁观都在转瞬间岌岌可危。

那些封存于玻璃展柜中的金戈长戟、冷剑寒枪,如同列队森严的卫兵,这一时反倒才是冷眼旁观的人。

而脚下踩着的仿佛都不再是光洁地面,是整个王朝的硝烟战火。

温随也终于如愿看到那把长弓——

它被竖靠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玻璃柜灯光线微弱,剥落至棕褐色的弓身一半至明一半至暗。

弓身无弦,若有也早该风化殆尽。

上弓臂内侧依稀刻有几个辨不清笔画的篆体小字,弓弝毛糙晦暗,是真正经年日久磨损所致,既非做旧亦非仿古。

温随目光在每个细节上琢磨,就连弓弰上因染血而斑驳的痕迹都与旁的木色显出区别来,足见仿制者是花了巧思的。

只可惜这把仍是赝品,哪怕它做得已足够逼真。

果然,毁掉的便是毁掉了。

不过温随还记得方才那讲解员所说,“自古代墓葬中发掘而出”,那就印证了之前的猜测,他当下所处的世界不属于任何史书,属于未来和以后。

至于具体多少年……温随垂下眼,揣摩起玻璃柜里那个巴掌大的黄铜铭牌。

桦木弓,原名寒冰角,取自《考工记》:“凡为弓,冬析干而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寒奠体,冰析灂。”

公元1622—1722年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