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贺自问,他凭什么要求池虞大度呢?

大概是有恃无恐吧。

池贺总觉得池虞养成那样无法无天的性子,是自己骄纵宠爱的结果。

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之所以能够一次次让池虞妥协,又何尝不是池虞在纵容他。

她放低自己的底线,一遍又一遍的给他机会,是想他能意识到他欠她的。

可池贺蠢到想不到这点,仗着池虞不会跟他真正翻脸,肆无忌惮的一步步越界。

最终将自己摔得粉身碎骨。

池虞葬礼的时候,池贺没哭。

他有意麻痹自己,不去看挂在灵堂的照片,跟前来祭奠的宾客聊国际形势,谈合作项目。

有人在旁边窃窃私语,说他冷血。

好歹是亲侄女,人死了,他非但不伤心,居然还有心情谈生意。

如果伤心需要表露给外人看,那叫做戏。

池贺无意成为一个被围观的猴子。

葬礼过后,他又自虐般的,让自己投入到工作中。

项目开了一个又一个,他折磨自己的同时,也在折腾公司上下。

那些抱怨的声音,池贺不是没有听见,但他太需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了。

一旦闲下来,就会不由自主去想池虞。

一想池虞,就是天塌地陷般的难受。

池贺将情绪绷得太厉害,以至于看到日记末尾池虞写的那句话——希望我能活下去。

眼睛眨巴一下,眼泪淌满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