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吗?

才不会呢!他早不是因为付不起诊费被医馆驱赶的乞儿,只能拖着还在滴血的伤口躲在巷子里同老鼠抢食残羹剩饭,他如今已是官居正二品的锦衣卫指挥使了。

许是想起往事,秦楚楚的动作有些迟缓。

睿鸿不耐烦地催促:“挂好了赶紧过来,我要熄灯了。”

“哦,好。”秦楚楚扭头走回去。

睿鸿站在灯前,抬手用掌风灭了烛火,屋内瞬间黯淡下来,唯有窗户纸上透进来一些月光,亦可见外头的树影婆娑。

睿鸿凑近秦楚楚嗅了嗅:“你用皂角沐浴了?”

“嗯。”秦楚楚颔首,她身为他的贴身小奴婢,便按照嬷嬷的话,晚膳过后沐浴更衣,等在房内伺候和值夜。

皂角的幽香淡淡的,但睿鸿更喜欢早年在秦楚楚身上闻到过的,桂花香味,他想,或许府里应该换一批桂花味的皂角了。

睿鸿倒也没有明说,而是沉默着转身,脱了乌头靴,踏过铺着白色被褥的踏脚木,直接上了大床。

秦楚楚摸黑把床头两边的垂幔放下来,然后自己缩进踏脚木上的被褥里面。

夜里安静,呼吸声便显得格外清楚。

秦楚楚抱着胳膊缩在被子里,从淮安侯被抄家,到被送去教坊司为妓,再到被睿鸿威胁着带入府中,短短几日的时间,就跟做梦似的,太不真实了。

白日里还好,到了晚上,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便格外想念家人,想念母亲,想念大姐姐和小妹,想念送去边疆的幼弟,也想念再也见不到的父亲。

想着想着,就鼻子发酸,忍不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