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炀这才发了狠,捞了块石头砸过去,砸中了项超英的脚面。
钱永生斜他一眼,敲敲烟袋锅子:“那时候他多大?半大个孩子的事你记到现在?钱大彪,你八岁还是九岁上,偷看人家小媳妇洗澡这事你忘了?人家没给你揍个半死?按你这么算,是不是现在也能提出来论一论,给你扣个流氓罪?”
被点名的钱大彪脸色一下涨红,他今年都四十出头了,突然提起七八岁时候的事臊得他老脸滚烫。
屋里其他人也纷纷笑着调侃。
“二哥,那都是小时候的事……”钱大彪说到一半自己就愣住了,到他这儿是小时候的时候,项炀那会儿也没多大啊。
钱永生看着其他人,挨着点名,谁小时候偷了谁家地瓜、谁十来岁的时候给人家打破头……都能提溜出来论一论。
一屋子的人让他说的臊眉耷眼。
往常没人这么掰扯过项炀的名声问题,这回一细掰扯,大家又重新讨论起来,越讨论越觉得——不是啥大事了!
况且钱永生提溜完大家的精彩事迹,又特意点名了项炀最近帮村里办的这几件事,最后提到革委会时语气透了点莫名的神秘,含含糊糊地道:“革委会那边都明确表示了,这件事是咱们大队社员受委屈了,给项炀同志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叮嘱说让村里多照顾一二……”
大家恍然,猜着是不是因为革委会特意点出,所以才给了项炀这个机会,算补偿?
这么一想,不少人心底那点不甘就烟消云散了,人家革委会特意点名的,他们酸的着么?
外头,刘爱娟一直在村委附近徘徊,她知道不少人来村里抗议项炀的事,打算等瞧着有人出来的时候她紧走两步来个偶遇,听听大家咋说。
坏不了项炀的事,听大家说说项炀的不好心里也能痛快痛快。
想到这里,心里又骂了自家妯娌两句。
过来之前她先去了趟项超英家,想拽着妯娌赵海霞一起过来,看能不能撺掇着大伙儿把项炀的事闹黄。
项炀那样的坏蛋都能被选去公社考核,还有没有天理了?
而且,不能让项炀起来,那小土匪一旦得势还了得!
但赵海霞不来,还笑说:“都过去多少年了,咱们做长辈的不能计较的这么真。”
刘爱娟撇撇嘴就出来了,她觉得赵海霞太能装样。
来回不知道溜达了多少趟,也是奇怪了,光见人往里进,不见往外出,等了好一会儿,她穿的棉靴都快湿透了,终于见村委门口那里呼啦出来一堆人,刘爱娟紧走一步,挑了个眼熟的喊着人家打招呼。
大家回头一瞧,这不是项炀他大娘吗?
瞧着刘爱娟,再看看她来的地方和这个时间点,所有人表情都有点古怪,含含糊糊的跟她打声招呼,转头就走,提都没项炀那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