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几名太监回禀,江宁织造奉上今年的贡品,随后奉上礼单,江宁织造的曹寅是康熙帝奶嬷嬷孙氏之子,是他最信任的臣子,康熙帝见是曹寅的礼单,笑着看了起来。
别的也就罢了,其中一项深得康熙帝的心,那就是苏州府的特产-阳澄湖蟹,康熙帝南巡时候对这一美味赞不绝口,如今正是秋风起蟹脚痒的时节,曹寅果真是是自己的贴心人。
近日烦心事太多,宫里死气沉沉,康熙帝想了想,命梁九功吩咐内务府,准备宫中蟹宴,规模也不大,不过就是大小老婆和皇子们聚集一堂,吃个蟹喝点酒再饮点菊花茶,大家乐呵乐呵。
内务府呈上名单,贵人以上的份位皆在上面,见到良妃二字,康熙帝不禁皱起眉头,他原本喜欢良妃是因为她美冠全宫又温雅如兰,而后虽说色衰爱弛,但因为八阿哥胤禩自幼聪明好学又办事干练,母凭子贵,如今八阿哥心怀叵测,妄图染指储君之位,虽说并无证据,但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连带着迁怒良妃也就厌恶起来。
出身卑贱难怪管不好儿子,康熙帝心里对良妃下了定论,对待良妃日益冷淡,良妃本就性子寡淡,待遇与冷宫已无二异,太监宫婢们见良妃失宠,八阿哥又成了闲散宗室,更是怠慢,一日三餐敷衍了事,良妃身体本就柔弱,如今更是越发亏了身子。
八阿哥无法进宫,又在病中,虽说心急如焚也派不上毛线用,好在有四阿哥、九阿哥以及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时常的照拂,良妃的日子才勉强过得下去。
这些康熙帝自是不知,或者知道也装作不知,他拈笔将良妃的名字划掉,而八阿哥因为革去贝勒,成为闲散宗室,更无出席的道理。
于是宫宴那天,八阿哥母子两人双双缺席,九阿哥心里愤愤不平,和十三阿哥咬起了耳朵,两人窃窃私语。
“皇阿玛也太狠心了,八阿哥的事情,干吗牵扯到良妃娘娘?”
“就是,爷心情不爽,不就是吃个螃蟹吗,爷铺子里的螃蟹比这大多了肥多了,爷一会就给八哥和良妃娘娘送去。”
“良妃娘娘送去可以,八哥还在病着,你这是找事啊。”
“啊,我忘记了,十三弟说得对,疏忽了。”
不提两人咬着耳朵,宫中原本瞧不起良妃的人更是怪话连篇,“人常说子凭母贵,我看是母凭子贵,如今八阿哥凉了,良妃也就成了凉妃。”
康熙帝端坐上首,默默听着周围人言语,四周人的言行举止逃不过他的眼睛,脸色越来越沉,不自禁望向水榭旁边的四阿哥,见四阿哥波澜不惊,言行举止依旧大方贵气,不愧是皇子,心中暗暗称赞。
他想了想,命梁九功端来一个白玉盘,亲手将自己面前的一只蟹放在盘中,语气不高不低,足以让所有人听见,“将这只蟹赏赐给四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