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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点明明珠消息从何而来,胤禛嗯了一声,“我想应该也是明珠所为,不过明相也是了得,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当真让索额图再无翻身之日,皇阿玛恐怕见到他就想到他以死相逼,帝王心岂能被区区臣子所迫?”

八阿哥神情漠然,并无高兴的模样,淡淡道,“上次得了四哥提醒,我便想出这个办法,告知了阿布兰,他以自己想出的办法,又告知了明相。”

胤禛知道阿不兰是八爷党头号忠心人物,此时是明相的心腹外加小智囊,微微颔首,见八阿哥并不高兴,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不由叹口气。

果然见八阿哥澄澈如水的秀眸中带着一时茫然,“四哥,索额图已经无力东山再起,虽说因你我做局,可我心里总是说不出的感觉,他如今的下场,皇阿玛难道不是推波助澜吗?”

胤禛心中百感交集,皇阿玛究竟是心慈还是心狠,不是他能评判,只是帝王的所有心思都在天下,皇阿玛为了制衡之术,一手托住太子和索额图,一手托住大阿哥和明珠,这党争从头至尾,究竟因何而起,又究竟祸害了谁呢?

他转眸望向八阿哥,见他一张清隽俊秀的脸上写满了落寞,恐怕也是心寒如斯,拍了拍八阿哥的肩膀,故意抬眸望天,“八弟,你看这艳阳高照,可惜了,若是雨中并肩而行,岂不是更有意思。”

八阿哥脸上的落寞顷刻间烟消云散,秀眸中晦暗皆散,熠熠生辉,他明白四哥的意思,那天雨中两人的话历历在目,不由抿出清笑,“我记得的,四哥也不许忘。”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而行,到了裕亲王的府邸,裕亲王重病在床,昏昏沉沉间,听闻四贝勒和八贝勒奉旨来探望自己,四贝勒也就罢了,八贝勒是他一贯爱若亲子的人,有师徒情分又有伯侄情意,忙挣扎着睁开眼睛。

“胤禩啊,你来了。”眼神并未对焦,只是迷迷糊糊喊着八阿哥名字。

八阿哥一个月未见裕亲王,见他形销骨立形容槁枯,回忆起年少记忆里那个英姿飒爽骑在马上教导自己骑射的裕亲王,心中一阵酸楚,偷偷抹去眼角的泪,应了一声,上前握住裕亲王的手,又将被角掖了掖。

裕亲王不过一瞬间的清醒,很快又糊涂起来,握紧八阿哥的手说起胡话,提及的皆是八阿哥小时候的事情,说着说着,又昏睡过去。

八阿哥见裕亲王昏沉间还惦记着自己,眼圈发红,眼泪忍不住落下,四阿哥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递上帕子,让他拭去眼泪。

两人出了内屋,胤禛见八阿哥沉默不语,眼睛红红的,叹了口气,叮嘱裕亲王府的管事好好照顾裕亲王,有什么需求就是内务府索取,皇上有旨,一切应允。

两人出了裕亲王府,胤禛又好言好语安慰了八阿哥,两人回去复旨不表。

说也奇怪,自从两人去探望了裕亲王,裕亲王这几天居然身体好了些,还让人代写了封信告知康熙帝,想要去木兰围场,两人当年一起狩猎的地方看看。

康熙帝心中十分喜悦,又有些担心裕亲王的身体,思来想去,他几乎每年立秋后都要去木兰围场,今年为了裕亲王,早些启程罢了,打定主意后,命几位阿哥前来乾清宫。

诸位阿哥听皇阿玛为了裕亲王,打算六月下旬就启程前往木兰围场,虽说仓促了些,但是皇上下了旨意,内务府的人就算通宵达旦也会准备妥当,倒也不用担心。

“是,皇阿玛。”

康熙帝微微颔首道,“你们谁愿意随侍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