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太明白皇阿玛这句话的意思,他怔怔望着皇阿玛的背影,皇阿玛这几日似乎又清减许多,往日挺拔的身躯有些佝偻,太子心中酸楚,他想叫住皇阿玛,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默默望着皇阿玛渐渐远去。
太子一晚上辗转难眠,直到东方升起鱼肚白方才沉沉睡去,这几日因着生辰,康熙帝让他暂时不用参加早朝,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被一脸惊慌的何玉柱摇醒。
太子睡得正香,被何玉柱摇醒,心中不悦,板着脸道,“狗奴才,何事?”
何玉柱哭丧着脸,“太子殿下,大事不妙,索相他出事了。”
太子吓了一跳,“什么?”
何玉柱一五一十告诉太子,原来今日早朝,明珠和大阿哥突然发难,揭发索额图图谋不轨,并呈上大量人证物证,同时索相原来的亲信高士奇也出来作证,揭发索额图诸多罪行,人证物证俱全,索额图无法辩解,被皇上免去所有官职。
好在皇上仁慈,念在索额图之前的功劳,特免去死罪,囚禁在府中,而索额图的两个儿子,作恶多端,被打入天牢,隔日问斩,其它一干党羽,罢官的罢官,流放宁古塔的流放,竟无一人幸免。
太子听呆了,良久,动了动眼珠,嘴唇哆嗦了几下,“不可能,皇阿玛不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他忽然想起昨晚皇阿玛的话,难道说别埋怨他,就是指这件事情,不,他要去求皇阿玛,赫舍里家他只有这几个亲人,若是他们有事,他该怎么办?
太子踉踉跄跄赶到乾清宫,康熙帝和明珠以及诸位阿哥正在商议如何将索额图的党羽一网打尽,听梁九功通传,太子求见,康熙帝沉吟片刻,该来的总会来的,语气淡淡道,“宣。”
太子此时也冷静下来,敛了敛衣冠,随着梁九功踏入乾清宫,神情严肃认真,上前一步跪倒叩首行礼,“儿臣见过皇阿玛。”
康熙帝并不像以往那样,见到太子跪下就连忙命人赐座,眼神清冷语气淡漠,“太子有何事要见朕。”
太子听皇阿玛的语气如三九寒天的冰雪,冰冷入骨,知道此事不是为索额图求情的好机会,慌乱间抬眸望了一眼皇阿玛,见他一双龙目中满满的凌厉和失望,似乎自己敢说一句对索额图说情的话,他就会立刻废除自己的太子之位。
太子心中一颤,求情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虽然因为索额图的事情,多次惹怒皇阿玛,但是今日这个场景还是初次见到,尤其是明珠还有诸位阿哥脸色严肃,恐怕这一次叔公凶多吉少。
但是,索额图是自己的至亲啊,皇额娘逝后,赫舍里家除了索额图和两位叔伯,已经没有什么人和他一条心了,在这偌大的宫里,除了皇阿玛,也只有他们还念着自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太子心一横,咬了咬牙,重重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