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住在我们以前的家里,那个租来的房子。他出狱后把他租了回来,七年来我打回来的钱都在老太太的账户中,现在,它们是郑成刚的。
我路过银行打算整理一下我的存款,我和姜小茴的未来计划刚开始——我看见郑成刚从银行走出来。
郑成刚已经进家来长达十一分钟,喝醉了,醉醺醺地跌在地上,瘦得像个僵硬的骷髅,躺在地上抓着肚皮,迷迷糊糊地看见炕上坐着我。
他以为那是个梦,嘿嘿笑了下:“贱货。你有本事别回来。”
然后,伸展胳膊,躺得一动不动。
我推出刀片,看着郑成刚发呆,他老得很快,监狱里磋磨让他变得极其陌生,又黑又瘦,不复当初高大英俊的样子。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我面前,杀了他,还是不杀。
我回复姜小茴:手机快没电了。
兔砸:哦,你没事吧?
甘玲:忘了给手机充电,别担心,明晚我去找你好么兔砸:好。
撒完谎,我坐在原地,郑成刚一会儿喘气一会儿大叫,过了一会儿呜呜咿咿地哭了起来,喊着妈妈。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他有什么资格?
我猛地从炕上起来,裁纸刀推出刀片咔哒咔哒——
四周没了声音,我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
“妈妈。妈——”宁宁拖长了调。
我说干什么。
“你会不会纸折船?”
“不会,等你爸爸回来问问他。”
于是小孩等着郑成刚回来,她相信她爸爸会叠纸船。
但是那天郑成刚没有回来,她还坐在门槛上等。我说赶紧进来吧,别把蚊子都放进家里。
她还是想要叠纸船,因为她很笨,幼儿园老师教大家叠纸船,所有人都学会了,她没有学会。
我说好吧,我去搜一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