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走了?”我问道。
“不然?”甘玲摸出手机看看时间,“明天还上班呢。”
甘玲明天还得上班,我是无业游民。
甘玲说完,又有些不自在地舔了下嘴唇润了润有点儿苍白的唇色,在原地站了会儿,忽然说:“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我说没有。
“哦,天晚了,我要在这儿睡。”
我说好。
一张沙发床,一个女人,我站在卧室旁边看甘玲的后背,毯子流淌下来,耳垂发热,我觉得甘玲离我有些远,态度诡异。自那天我从她家离开之后,我们之间就变得不太自然,一举一动都生涩,需要上点润滑油才能维持零件的运转。
可我又想不出什么原因,那天说的话题是无解的,我说她一点儿也没在意我的感受,甘玲先是表示她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又对我道歉,把我送出门,之后还是照常见面说话,神态之间并无异常,可我总觉得不舒服,好像甘玲有意疏远我似的。
放在几个月前,我巴不得甘玲和我疏远,离开我的生活让我自生自灭好了,现如今一颗茴香下了锅煸炒出香味,却没有佐料搭配,干巴巴地被火煎熬不一会儿就烧糊了。
我心思杂乱地看甘玲睡着,自己却毫无困意,千万句话堵在心里,要出口,却变成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不善于表达“我”想要什么。
女人的呼吸渐渐均匀,我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床后面,空调忽然开启的声音没有打断甘玲的呼吸,我抬腿靠在甘玲身后,掀起毯子一角把自己放了进去。
闭上眼,四周寂静,我庆幸自己很轻,没有发出噪音。
半夜,甘玲似乎起来上厕所,我闭着眼假装睡着,甘玲再走回来时,在沙发床旁边定了定,竟然把毯子往我身上扯了扯。
我聆听黑暗中的动静,甘玲似乎走得有些远了。
偷偷睁眼,甘玲拿出手机,站在窗边随意地刷了刷消息,又灭了屏,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站了会儿,又回到沙发床旁,避开毯子,躺在离我很远的一角,随时要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