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海边的众弟子都没有反应过来，面前只掠过一道黑影，明尘飞掠到海面上,猛地扎了进去。

定平忽然道：“谁有联络玉符！联络定海前辈！海底异动！全员戒严！”

明尘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然而因她把程锦朝扔了出去，距离颇远，而且事发突然，她感知到的灵力波动比肉眼更慢,因此落入被动。

灵海上灵气驳杂,灵力感知近乎无用，她只能追着那点残余的灵力，尽可能地寻找。

顾不上去想她以为狐狸要和她双修时的惊愕，甚至前一秒她只是在想狐狸那么努力却说不出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后一秒就晴天霹雳。

海水越深,灵力就越杂乱,那强大的灵力日积月累，人，妖,时间，兽类,所有的力量都杂糅着,在感知中好像一团团垃圾充斥，她无法从垃圾堆中找到自己想知道的，目不能视,耳力有限,感知失灵,跳进来才知道莽撞,此时近乎孤立无援，唯有以本能和直觉行事，但若狐王有意埋伏，在身后下手，也多半会着了她的道。

可没有办法，几乎也不是为了碎片，她从听见那句话，到理解那句话的意思已经过去太久。

若是只靠听觉，她还以为狐狸羞愤跳海了呢，还好有灵力，知道狐狸是被拽下去的，竟也没想太多，直接跳了下来。才被海水没过脸，就明白过来狐狸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碎片。

那么拖狐狸下水的，一定是狐王。原来她猜中了，却以为自己想错了！该死，可是狐狸为什么要自己侵入她内府？侵入了又俨然一副要和她双修的气势，她惊恐未定，想不出内府和狐王的关系。

难道程锦朝一直都是狐王的留在身边的奸细，只是后来跳反了？狐王一直捏着狐狸的命脉，以至于这时候能够控制她？要狐狸憋了一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般努力地表达却无人能领会……

不能再想，她克制思绪，努力从灵力的乱流中寻找程锦朝。

程锦朝被拽下水的一刹那便奋力自救，她意识到这股强力是暂时的，狐王没有持续的力量可以直接拽她，而且此时一定是被逼急了，这么明目张胆地拖人，容不得她徐徐图之。那么，只要她撑过了最开始的那股力气，便能想方设法驾驭灵力积蓄力量，在拉扯她的那股力量刚消失，便猛地往外钻。

然而却是为时已晚，水中她睁大双眼，只见那微光愈发暗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身下仿佛有千斤重的东西把她拖到海底去。

她竭力摆动着胳膊，试图变回原形去，都无济于事，那只手都掐住她，把她这只狐狸的后颈一捏，拽入一片漆黑的水底。

砰——身下有什么东西被掰开了，她终于翻过身体，却被那人顺势团成团夹在臂弯。

她看清了，是衣衫不整的狐王唐若，以人形拽着她，拨开一处木板钻进去，再用手指拨动头顶的阀，把她先扔了上去。

是一处极暗的半层水的屋子，她急忙回头，要关住门，把唐若锁死在外。

然而她变作原形是失策，爪子不如手指灵巧，也不如双腿有力，怪不得一向厌恶人的唐若会变作人形活动。没能拦住，唐若钻了上来，把她的尾巴一拎，仗着在水底漂流的好处，轻易地把她拖进了一处曲里拐弯的石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