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天衡宗还习惯么?”程锦朝拿出自己作老师的派头来。
“都很习惯。我还记得,我才来的时候,你故意不说我是来做侍剑弟子的,让我很是慌乱——现在想想,只怕你是嫉妒我。”她勾了勾脚尖,晃了两下。
既然是闲谈,霜云也没什么绷着脸的必要,她觉得笑笑也很好,而且在程锦朝面前,她一向都不必太过严肃。
“谁嫉妒你?没有的事。”程锦朝不肯承认。
“那你是吃醋了,怕我抢走明尘尊者的宠爱——我可是陪伴她大半年呢。”霜云也学会了促狭话,要用话来激她。
只是她习惯冷硬,开玩笑也像真心实意,她还没有完全学会,没有把握好其中尺度。只是在程锦朝面前多多练习,毕竟知道对方并不真的生气。
“吃醋……怎么用这词?”程锦朝恼火道,“一个扶火,一个你,都很会乱用词!”
说着就不肯和她再聊下去了,把包里的书拿出来读,背过身子要结束话题。
“我知道了,这样的确是比较冒犯宗主,我道歉,不该这样说的。”
程锦朝这才理她,眨眨眼道:“这事好像是我母亲宠爱我,但又生了个妹妹。我心中虽然遗憾,但我并不吃醋,只要我想明白了,我对妹妹的爱,对母亲的爱,都是一样的。”
她正经解释,霜云却敏锐地察觉出一些异常来,但她又说不上异常在哪里,细想程锦朝的话也颇有道理,转念琢磨程锦朝的比喻,也笑了。
妖,是不是有好也有坏。坏的妖,杀人,吞吃人的精血,无恶不作,毁坏,吞灭天下的灵气。
好的妖,像程锦朝这样,脾气也好,不吞噬而是吐纳,不伤害而是医治……能够自控,坐在她面前,就连人类有时克制不住的占有欲也能克制下来。
而在她明说是妖之前,和人并无不同,甚至对自身的德行要求更高。
霜云沉思着好与坏,人与妖的事,程锦朝忽然合上书道。
“我明日就要去熊心城驻守了,子实呢?你回去嘱咐他,别忘了出发。”
“你是不是能回家了?”霜云道。
程锦朝把书装在挎包中,略微想了想,忽然抿着唇抬头看看她,伸出胳膊把她抱在怀里。
霜云微怔,半晌,才意识到对方或许以为自己提起家来,是感伤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