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头两次,先是修书给天衡宗使者,使者回绝,天衡宗不受。”
明尘蹙起眉头,慢慢思索。
“第三次,我们想,或许是天衡宗宗主病危,不便受信,便派遣两名弟子南下往天衡宗去。”
明尘侧耳细听,对方忽然苦笑道:“可怜我两位师兄,道行不高,风餐露宿,就是爬也爬去了天衡宗山脚,却见到了那位使者和一位长老说话。他们便去和那位长老说明,谁曾想,对方竟笑道:‘你们荒山宗的事,与我们天衡宗何干?速速回去吧!’众人不信天衡宗的堂堂长老竟说出这种话,两位师兄却赌咒以道心起誓,一字一句,绝无更改!”
“可知道,是哪一位长老么?”
明尘又去摸索茶盏,然而还未占卜,凶兆显明,茶盏被她的指尖碰倒,转了一下,啪一声碎在地上。
霜云阻拦她屈身去捡的动作:“我来捡。”
子实道:“使者是那狠心的长老的弟子!她们……那长老的名号……罢了,我与师姐说这些有什么用,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明尘忽然扬声道:“说。”
双手攥拳,狠狠地按在桌上。
“我说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外人的谗言,你们天衡宗才是一家。”
“不必激我,说。”
以霜云的话来说,荆子实着实像一个在大人面前受了委屈的孩子,先是一番阴阳怪气,说自己不用管,心里其实巴望着对方过问,等对方过问,便痛陈自己的委屈,等对方实在逼问得紧了,便理直气壮地说起来。
她并不知道宗门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荒山宗和天衡宗的渊源。
荒山宗着实是受了些委屈的,毕竟在他们被刻薄地拒绝之前没多久,天衡宗宗主亲自带了最得意的弟子来,老一辈人互相扶持的友谊,宗门初建之时的齐心协力,都让荒山宗人对天衡宗情谊不浅。而那长老的冷言冷语,着实是伤到了人的心,心越热,越是肉长的,也越容易被伤害,此时子实才愈发激动。
若来的是别人倒还罢了,来的是明尘,明尘可是来过荒山宗的——在心里,总比那什么使者和长老更高一层,因此子实最后这话,也有些告状的意思。
可他自己也明白,所以,又不肯说,却不甘心,想问问那到底是长老一手遮天,还是天衡宗上头的人也授意下来。
若是天衡宗的一个长老便一手遮天,天衡宗该危险了!
可自己是外宗人,境界低微,说了又如何呢?他并不知道天衡宗,天衡宗比荒山宗大出几十倍!其中情况复杂,和明尘说了,又有什么用?眼前的明尘正在入世呢,没什么通天的灵力,甚至据说还被定平排挤出宗门,即便是听了自己的,又能做什么呢?
他心中反复考量,挣扎,天人交战,默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