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走过来的正是那外地少年,他对天衡宗的感受就如北州人对荒山宗的感受一致,所以即便心里也不信面前这人是明尘尊者,但多少还是留了些余地。
“北州本就是苦寒之地,最多粮食自给,很难承载涌进来的这么多外地难民。但若是荒山宗肯向天衡宗求助,亦或是自己往南寻找城池,凤鸢城,蓝花城,都是专事粮食生产的大城,且都在天衡宗庇护下,能从外运粮,就可以解决粮荒。也或是,若荒山宗力有不及,共同研究一条灵渠,灌溉荒地,让北州粮食增产,这些事,我不信荒山宗没有想过。但我在宗门时,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
她这“一句”一口气说完,趁对方没有回过神,又补充道:“南边天衡宗虽然做得不好,让一部分人背井离乡跑到北州来,却也是有原因的,荒山宗只庇护一州之地,而天衡宗连带最南的南州,共庇护二十六州,百姓的疾苦我虽然看不见,却能听见,如今我入世来了北州,看见荒山宗庇护的难处——因此,我来面见州主,不光是要为粮荒的事建言献策,还要通过他来见一见荒山宗的道友,或者我也学习学习荒山宗,不光是北州一州,还有那二十六州,都能得着安宁。”
她说罢,又道:“我知道你们难做,烦请替我通禀一声。你们州主去过荒山宗没有?替我问问,门口那条飞龙的牙可补上没有。”
她从前去过荒山宗,虽然看不见,却知道荒山宗守山门的飞龙掉了一颗牙。
老龙每次都叹息着:“老了,不中用了,宗主说要给我造颗假牙补上,宗主都换了好几个了!我的牙也没补上……”
一旁的荒山宗宗主总是赔笑道:“山门穷嘛。”
她这样说,就是表明身份了,若是去过荒山宗,必定会知道那条爱念叨的老龙掉了一颗牙。
小军士还是跑去和其他人商量了:“各位哥哥,我去替她说一声吧!她说得在理,就算不是什么明尘尊者,也好歹是对这粮荒的事有了主意,咱们也可再不想对着同乡拔刀了!”
众人听了,狐疑地看了一眼那低眉顺眼的瞎子,还是一个军士想了想,挥挥手:“去吧,若真是放进个疯子,过错由我担着!”
层层通报后,北州州主武定捻着胡子:“她说是天衡宗的明尘尊者?还说了什么?”
来人就把什么粮食的事和老龙的牙一说。
武定面色大变,挥手让人出去把人接进来,心里嘀咕着天衡宗的人怎么不飞在天上,却要在北州晃悠着,还要被人戏弄一番,这可如何是好?想了想,跑去后院唤来仙鹤,急忙传信出去。
有了爵,便相当于是荒山宗的一员了,可与那些修真者道友相称,又因一同做事的同仇敌忾,荒山宗的修真者在他面前也没什么修真者的仙风道骨,不还是要吃吃喝喝嘻嘻哈哈?
但是,尊者可不同,毕竟到现在,武定都没有见过荒山宗宗主,那货真价实的尊者就像天上的月亮似的,远观就够了,忽然月亮落在自家院子里了,他就有些忐忑——还是外来的月亮。
他可不像手底下那些军士们一样毫无见识,自得了爵,便很是在意这些修真者的故事,也自然知道天衡宗四尊者还有宗主,底蕴非荒山宗能比,占据中原最好的地,法器典籍无一不有。而上次听人议论起明尘的事来,还是说天衡宗老宗主本有意让明尘接过衣钵,但似乎宗门内有个叫定平的却赢了,作了代宗主,把明尘排挤出去。但又听人说,那定平其实也是想把明尘培养起来再做宗主,自己只是代行宗主之责,要教导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