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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把守,在程锦朝看来较为松弛,她很轻易地找到一处拐角,制造了一点子动静,在军士转过头时,化作一条火红的影子跃上墙头,军士回头时,只留下一阵风。

程锦朝虽然四处游历,凡事都算有一点入门的手段,但溜门撬锁,打家劫舍,潜行刺探这类的事情,她都不算擅长,要她做这些,还不如给人接生孩子来得熟练,因此除了倚靠兽类与生俱来的警惕,便只能靠着手中的短剑和充满力量的肢体,遇到一个就掐晕一个,若非必要,也不去杀死谁。

她来城主府,是来查探消息的——话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是,把那城主捉起来问一问,把自己想知道的问个前因后果,再挟持他,跑去矿山看一眼,最后溜之大吉。她毕竟是眼睛,是用来观察的,不是双手,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人就罢了,要她独自把张弓城的事揽在肩头解决,自忖肩膀还背负不起这些,得找明尘尊者来才成。

心里装了个悍匪,行事也就没有多鬼鬼祟祟,看着这亭台楼阁,矗立在干净的天空下,看那一池繁花,在纯净的灵气中开得娇艳欲滴,道路洁白,走了一路下来鞋袜都不见脏污。也不知是不是这城主府中干活的人少,还是她较为幸运,一路上不过只掐巴了区区四个人,便到了城主府中央的院落,据说是城主所在。

院门外,亮着两只如眼的灵石,灼灼地逼下来,压得人腰也弯下去三分,大门对开,程锦朝推了推门,很轻易地便进去了,顺着洁净的地砖绕过影壁,便看见一道潺潺的溪水,水面上武器萦绕,仿佛置身仙境,溪边种着些珍奇灵草,恍惚间竟然让人想起天衡宗明尘尊者的洞府来。

程锦朝定了定神,一路往里,找到主屋,本要一步踏进去,却还是小心半分,拔出短剑,紧挨窗户,破了个小口往里瞧。

一股浓郁到呛人的烟气熏出来,丝丝缕缕地往她鼻尖冲,像是某种致幻的灵草,往往用于治伤或延缓痛苦使用,较为稀有。程锦朝心下想,这位城主难不成是病了,但病也病得这样奢侈,把珍贵的灵草燃烧了当熏香用,到时候尸体都麻了。

心下疑惑,却被烟雾遮住视线,目力所及也到不了远处,只能依稀辨认出几样灯盏,碗碟,流苏软榻,和朦胧的人影。再仔细了,却也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

烟气愈发溢出来,顺着她刺破的小口袅袅上升,连她都有些晕了,浑身泛起一阵难耐的怪异感。

更是不舒服得紧,程锦朝屏住呼吸,扯下身上一点布叼湿,糊在破口,提起一口气,便翻上了屋顶。

即便是城主的屋子也是平平整整的屋顶,瓦片又薄又密,稍有不慎就会踩裂一块,她匍匐压低,轻盈地将尾巴一荡,便调整吐息,让自己落脚更轻。挑到一处偏僻地方,掀开瓦片,又徐徐掏走屋顶泥石,嗅到了那股烟气,她便停手,掀开另一片瓦挡在上方以免烟气直冲逸散,这才掏大了口子往里看。

只见床榻上躺着个肚子奇大的中年人,怀中揽着一女侍,右手挟一支长管,另一头弯曲,仔细看,像是据说名为烟斗的东西,灵草徐徐燃烧,他便吸一口,面色酡红,心满意足地吐出一口气,左手勾着那女侍,女子便拿来一样东西,竟然是玉符,看那玉符流光温润,竟然是真有灵力的东西!这类东西几乎是法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