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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尘是急火攻心,又因窍穴是强行封闭,而自己内息又过于强大而不适应,一时间气血上涌,才至于吐血这样严重。对她的身体却是不要紧的,她咳嗽几声,就感到有人隔着一层葛麻拽住了她的胳膊,直往外拽去。

身子一趔趄,像朵被揪下来的花,边走边残破地掉叶子,明尘在外人看来是这样,走一步摔一跤,因为眼盲,还掉在石头上,可怜得让人落泪。

然而她自己却适应了,摔了几下,变成了自己拽住了这军士,关键时刻,也可以动手抵抗。

她看起来平日全靠法术,动辄呼风唤雨,瘦弱得像田地里最不受待见的一根草,可若没有强健的身体,就连术法都施展不出,甚至都挥不动那剑,所以,她若愿意,一对一地,也能把这军士活活打死——但前提是没有人来帮忙,她眼盲的确是个弱项,没有术法,那敏锐的感知就被盖住了。

被拖着走了一会儿,明尘估算出此人的身量,不太高,也不太壮,腰间有刀,手很糙,像是常做苦活而不是练武的茧子,言语很稀少,底盘不太稳,被她拽着摔了几次,都差点自己也跟着摔倒。

走到僻静处,明尘感觉到地上的碎石块变多了,草也变高,有的草甚至漫过了腰,垂在两侧,气味很淡,不远处似乎是有茅厕,又有牲口的叫声,走了一路,女闾的声音变少,军士的声音变多,许多声音杂糅,还有些声音暂未辨别出来,气味也混杂在一起,走远了,风中就只剩拽着她的军士的汗臭。

荒山宗和奴隶贸易,和军士,牵扯在一起。

须知宗门是没有自己的守卫的,宗门只有弟子,这样的凡人守卫,只有各城有。北州的情况她了解不多,但在南边,大多是拥有守卫的城会有铁印,受天衡宗庇护。

那么现在自己是在北州哪座城呢?

稍微思考一下,就听见面前军士拔了刀。

垂着头:“军爷,其实我没有得痨病。”

对方开了口:“上头有命令,我也没有办法。你死了吧,好过进了女闾,让人糟蹋了。”

是个年轻小伙子。

“我醒来,就被当做奴隶卖了,我也有亲爹娘,你行行好,放我走吧。”明尘微微调整着姿势,口中还在讨饶。

“来这里的,谁不是有亲爹娘。你看你好端端的,偏偏是个瞎子,我就是放你走,你能去哪里呢?”这人没有经验,看来不是经常出来当兵,居然恳切地和她聊了起来,但动作不慢,握着刀,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最后还是决定双手一起握着,高高举起来。

一举起来,门户大开,全是弱点,明尘一拳把他抡倒了。

拿起刀,明尘定定地听了会儿,有些拿不准自己该远离这里,还是该回到那里打听情报。

虽然思索,手却没有停下,摸到那军士的裤子,手起刀落,撕下布条把人手脚捆起,往草丛更深处拖拽了一些,才摸到那人脸,把他拍醒了,却极为迅捷地往他嘴里塞了一团布,堵住人的话。

“你若叫喊,我就杀你。你若答应,我就松开,我问你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