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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她有些看不清周围,觉不出来冷热寒凉,耳边偶尔会有丝丝缕缕的嘈杂声。

明明周围安静,她耳中却有沉重的钟声,又似乎有无数人在窃窃私语。

她觉得,那许是来自阴间的召唤了。

他们两个对现在的境遇心知肚明,但从不开口提起。说也无用,不如假装忘记。

何染霜每次来叫曲肃帮忙的时候,都想问问教主怎么样了。但她不敢问,只要她不问,无忧就和师兄在一起快乐地生活着。

何染霜一直活得清醒,但现在她也想骗一骗自己。

但偶尔,她也会和曲肃说些别的事情。

“后山百姓知道教主去秘境了,也许要很多很多年才回来。”

“有些年纪大的,觉得自己这辈子许是见不到教主回来了,他们有些遗憾,总觉得之前自己对教主没做过太有用的事情。”

常无忧站在一边,听曲肃手中的传音器里何染霜的声音。

她有些好奇,不知道后山的人要做什么。

何染霜略一停顿,便继续说了下去:“我们不是有制瓷处吗,他们趁着闲时做了教主的塑像来,供奉在家中。”

常无忧听着,哑然失笑。

她不觉得自己做了多少事情,也不觉得自己值得他们这样子尊敬。后山的生活是他们自己努力得来的。

曲肃扭头看她,常无忧摇了摇头,表示没必要这么做。

曲肃还没说话,传音器那头的何染霜继续开了口:“我看到了,但我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教主一直都说人人平等,不要有什么对某个人的过度崇拜。”

何染霜的声音忽然带了些哭声:“我知道无忧在的话,肯定会拦着,但我不想拦。”

她隐忍着泣声:“我觉得无忧这辈子,不应该是这个结局,我想让老天看看,无忧不该这么死。”

何染霜哭求:“师兄,无忧她还好吗?”

曲肃看着常无忧,但常无忧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和染霜说话了。

曲肃便对何染霜说:“她还好着。”

但曲肃说着她还好,何染霜仍然没有听到无忧的一点声响。

侯朴和何染霜说自己在宫里见过教主了,但教主却不愿意和她说句话。

何染霜最后哭着断了传音器。

常无忧沉沉叹了口气。

染霜和侯朴不一样,她心细,又敏感,如果这次和她说了话,下次没说的话,她便知道是出了问题了。

还不如不要给她一点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