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非常苦闷。”
“然后,他找了来。”
“他是个腐儒,”书生笑起来:“非常迂腐。我生平从未见过如此迂腐之人。”
一个很笨的儒生,笨到天天背书,却写不好经注,多年考试,都没能考上。
“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潜龙山有人修行,于是前来找我。”
“我很烦,但他非常坚持,天天都在我洞府门口等我。那时候潜龙山其实附近还有一些人,不算太荒僻。”
“但我住的离人都远,他便天天骑牛前来,守在我洞府门口。”
“我不胜其烦,终于见了他,问他到底有何事。”
“他告诉我,他想修行。”
“我问他为何。”说到这里时,青衫书生笑起来,常无忧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欢喜的意思。
“他说,”青衫书生忽然顿住,问常无忧:“你猜他说什么?”
书生的表情饶有兴致,常无忧忽然想到了之前看得小记上的几句话,脑中有了不可置信的猜测。
“难道,”她惊讶询问:“难道是为了科举?”
青衫书生朗声笑起来:“是了。”
“他说自己考了好多年,都不曾考上,估摸还要考很多年。”
“他怕自己生了白发,老了,就不许进考场了。所以他想修行,因为修行就不会老了。”
常无忧也忍不住笑起来,她知道洞府里那活尸许是有些憨,但没想到憨到这种样子。
“他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也最没意思的人。”书生叹道。
这话,常无忧立刻接上了:“我也觉得。”
但书生自己这么说了,却不想听别人这么多,于是,他瞪了一眼常无忧:“他也是你们前辈,不许这么说他。”
常无忧立刻乖巧伸手,在自己脸上轻轻一拍,认错态度极好:“是晚辈的错。”
她样子乖,又会说话,长得也不错,让人喜欢。
青衫书生带着笑看了她几眼,没察觉到,她已经悄悄定下了自己晚辈的身份,把关系拉近了。
“我允了他跟我修行。”
“那时候我日子无趣,虽然他也是个无趣的人,但两个人,也算有点意思了。”
“他跟着我,还总是心心念念他的科举考试,想当官出人头地。但他筑基之后,心态变了,终于不再提凡间科举的事情。”
青衫书生微微眯着眼,似乎在回想很多年前的故事。
“他想认我做师父。我却不想收他,因为他真的很笨,修行总是修不明白。而我那时,受了人生中的大变。”
许是常无忧给他营造出来的气氛太好,青衫书生竟然也愿意说自己的事了。
“我被掌门从门派里赶出来,说死生不复相见,相见便是仇人。”
“仙修不认我,魔修也不喜欢我。我卡在中间,像是一个多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