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点状元时,只赐了状元、榜眼、探花三位一甲进士大红朝服,而红色是四品以上高官的官服颜色,三位一甲进士被赐的这套大红朝服,除了御马游街和琼林宴可穿,今后正式入仕,就要按照规制着装了。
因此,圣上今夜将赐一百位进士,一人一套青袍官服,上面的补子图案先空着,待官职拟定妥当,再补绣上去即可。
以上种种赏赐,皆按照惯例进行。
至此,正宴开场,帐幔后的琴师换上了节奏更加欢快的乐章,弹奏琵琶、箜篌的乐师或合奏或独奏,各展技艺,歌喉曼妙的歌姬也轮番演绎着,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酒过数旬后,技术高超身姿轻盈的舞姬们穿着华丽的薄纱舞衣,伴随琴音歌声,表演排练过无数遍的舞蹈。
沈长林欣赏着舞姬们的表演,只见她们一颦一笑皆风情万种,肢体娇软却柔中带刚,那都是无数次刻苦练习才换来的。
一舞毕,沈长林不由的鼓掌。
圣上笑盈盈望来:“沈卿觉得如何?这是教坊司新编的《洛阳赋》。”
沈长林颔首答:“舞姿精妙,配乐绝佳,配合的天衣无缝,臣有幸观之,深觉荣幸。”
“沈卿是识货的,这支舞乃罗贵妃指导编撰,她是乐舞行家,这曲《洛阳赋》精妙所在便是舞者和乐章的配合,踩点精准方才令人沉醉。”圣上虽然沉迷修道,但也喜欢美姬歌舞,罗贵妃能得盛宠,和她能歌善舞有关。
圣上说完,招手让四位舞姬和纱幔后的二位乐师出来:“沈卿既是同好,这几位舞者乐者,便赐予卿。”
沈长林一愣,这份赏赐是他万没想到的:“陛下,臣不能受此赏赐。”
“哦?为何?”
在场诸人屏息凝神,都等着听沈长林说一番警醒世人,不可沉迷酒色的高论,谁知这位状元郎轻轻一笑,说的却是:“臣家贫,住处简陋,实在没多余的房间,这几位舞乐师跟了臣,恐要宝珠蒙尘了,实乃暴殄天物矣。”
圣上大笑:“哈哈哈哈哈。”
在场的文武官员等,也忍俊不禁。
圣上叹笑着摇头:“是朕考虑不周了。”
林月贤是本科探花郎,所以他的座次就在沈长林近旁,他望着那些歌舞乐师,内心涌起一抹道不明的苦涩,他的妻子素素便是教坊司的一位琴师。
在大乾朝,教坊司的所有乐师舞者全归属贱籍,贱籍世代相传,她们时常被这样随手转赠。
贱籍二字,将他的素素压得一辈子喘不过气,即便后来脱籍从良了,在林文二家眼中,依旧是蛊惑自己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