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面前身形高挑的男子转过身来,正是林月贤,他面色冷峻道:“请娘娘放心,采月郡主对在下情根深种,不会变心,敢问贵妃娘娘,和五皇子的关系,近来如何?”
“好得很呢,日日都去探望,萧贵嫔那个蠢货私底下还让儿子喊贵妃娘娘做母亲,呵,蠢死了。”
林月贤冷冷一笑:“请转告贵妃娘娘,一定要和五皇子建立亲密的感情,娘娘日后能否稳坐太后宝座,就全凭他们的母子感情了。”
“娘娘自然晓得其中利害。”白夫人笑答,“倒是林公子里,上次千人血书的事,你可是信誓旦旦,说圣上会对誉王起疑心,现在瞧来,是林公子夸海口了,圣上对誉王可是一点惩罚都没有!誉王不倒,娘娘那头使不上力气呀。”
林月贤缓缓剪着烛花,毫不客气的回敬白夫人:“妇人到底是深宅妇人,不懂朝局都是暗流涌动,聪明人才瞧得明白,况且,千人血书一事,只是开端。”
白夫人脸色一变:“林公子这是话中有话,暗讽我蠢呢?”
林月贤耸耸肩,不然呢?
白夫人气得够呛,这小兔崽子,竟敢这样和长辈说话!
灯影飘摇,林月贤的半张脸隐没在暗光之下,使得他原本英俊的面庞看起来有几分阴鸷,他可没把白夫人当长辈,他最痛恨的便是所谓长辈的自以为是,他讨厌压在脊背上的名为孝道礼义的大山。
那山压得他弯了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山动了么?山不仅没动,还耻笑他,辱骂他,想到此处,他不禁看了眼左手的手腕,那有一条如蜈蚣般丑陋可怖的伤疤。
是他跪地哀求父亲叔伯,求他们放过素素和鹭儿时,自伤留下的疤。
那伤深可见骨,还伤了手筋,让左手留下了一激动就会抽搐的后遗症。
林月贤掐着手腕,抚摸着那一道伤疤,那时候的他,是何其懦弱,何其无用,求助无门走到绝境的时候,他想到的只有伤害自己,用伤害自己来逼迫长辈就范。
可没用啊。
林月贤合上眼,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个残忍的画面,那是个雨夜,大雨滂沱,他颠颠撞撞的奔向自己的家——助素素安身的小院。
院门还未曾推开,就看得见从门缝中流出的鲜红血水。
他的素素,他们的鹭儿,就躺在院里,流干血而死,那是林月贤第一次见到死人,死的一个是此生挚爱,一个是与挚爱的骨血,他们的尸体僵硬冰冷,脸庞毫无生气,他们的生命就此终结。
从那以后林月贤便明白,弱者,不配被尊重的,他只有越来越强大,才能为枉死的妻儿报仇。
他今后的人生,只为复仇而活。
“林公子?”林月贤阴森森的眼神让白夫人心里直打颤,她不想继续待下去了,“若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等等。”林月贤的声音十分冰冷,“夫人今日去找了一位姓沈的举子,要将白二小姐嫁给他?”